接下来的两天,李泽岚带领考核组埋首于海量的资料中,逐一核对数据、分析明细。经过细致核查,真相逐渐清晰:基层医疗机构确实承担了大部分常见病、多发病的诊疗工作,接诊量占比达到62%,为医共体节省了大量医疗资源;但昆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在药品集中采购、设备共享、技术支撑等方面确实为医共体做出了重要贡献,仅药品集中采购就为医共体节省资金近500万元,且专家下沉产生的交通、住宿、补贴等费用均由医院自行承担,未计入医共体成本。此外,三甲医院接诊的疑难重症患者,平均诊疗成本是基层的3倍以上。
“结余分配不能搞‘一刀切’,也不能只看接诊量这一个指标,要综合考虑各方的贡献和成本。”李泽岚组织召开结余分配协调会,提出了具体解决方案,“按‘基础份额+贡献系数’的方式进行分配:基础份额占40%,由医共体内所有医疗机构平均分配,保障基层机构的基本运营;剩余60%按贡献系数分配,贡献系数包括接诊量、诊疗难度、成本投入、带教成效四项指标,每项权重25%。接诊量看实际服务人数,诊疗难度按病种分级计算,成本投入看实际支出,带教成效看基层医生技术提升情况。下周内,医共体必须制定具体的分配细则,报省卫健厅备案后执行,考核组会跟踪督促。”
王浩和陈敏等人听完方案,都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陈敏率先表态:“这个方案既考虑了我们基层的付出,也认可了三甲医院的支撑作用,比较公平合理,我们同意。”王浩也点了点头:“这个分配方式兼顾了各方利益,能够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我们也没意见。”双方握手言和,持续已久的结余分配纠纷终于得到解决。
解决完昆山的问题,李泽岚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往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这里山高路远,交通不便,基层医疗条件极为薄弱,人才流失问题比预想的更严重。某县偏远乡镇的卫生院,半年内就走了5名年轻医生,只剩下3名年过五旬的老医生坚守,连正常的门诊都难以保障,更别提夜间急诊了。
经过一路颠簸,李泽岚一行抵达台江县南宫镇卫生院。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栋破旧的两层小楼,墙面斑驳,窗户玻璃有的已经破损,用塑料布遮挡着。卫生院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位老医生在坐诊。院长吴建国闻讯赶来,脸上满是无奈和疲惫:“李副司长,您来了。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看到这样的情况。我们这儿条件艰苦,留不住人啊。年轻医生来了,看到这里的环境,大多没干满半年就走了,半年内已经走了5个,现在只剩下我们3个老骨头,连夜间急诊都开不了,村民们半夜生病,只能打着手电筒往县城跑,来回要走四个多小时山路,太不容易了。”
李泽岚走进诊疗室,看到里面的设备陈旧不堪,只有一台老式的血压计、一个听诊器和几张破旧的诊疗床,药柜里的药品也寥寥无几。“年轻医生为什么留不住?是待遇问题,还是发展空间问题?”李泽岚问道。
“都有。”吴建国叹了口气,“首先是工资待遇低,年轻医生本科毕业,在这儿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扣除五险一金后,到手还不到三千,连自己都养不起,更别说成家立业了;其次是发展空间小,基层卫生院没有进修学习的机会,职称晋升也难,论文、科研这些硬指标根本达不到;最后是生活条件差,乡镇上没有大型超市、电影院,年轻人觉得枯燥无聊,找对象都难,自然不愿意留下来。”
为了摸清实情,李泽岚走访了几位离职医生的家庭。一位离职医生的母亲拉着李泽岚的手,眼眶泛红:“我儿子是医学院本科毕业,当初是怀着一腔热血回来当医生的,想为乡亲们做点实事。可在这儿干了半年,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还不如去县城药店打工挣得多。我们心疼他,劝他出去闯闯,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
当天下午,李泽岚紧急召集贵州省卫健厅、财政厅、人社厅负责人开现场办公会。“基层是医疗服务的‘最后一公里’,留不住人才,医共体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分级诊疗也无从谈起。”李泽岚语气坚定,“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把基层人才队伍稳住、建好。我提三点要求:第一,提高基层医务人员薪酬待遇,偏远地区补贴不低于工资总额的30%,这笔钱纳入省级财政统筹,确保足额发放;第二,建立‘定向晋升’通道,基层医务人员晋升高级职称,论文、科研不作硬性要求,重点考核服务年限和群众满意度,服务满五年的优先晋升;第三,与省内医学院校合作,开展‘定向培养’计划,学生入学时签订协议,承诺毕业后在基层服务满五年,学费全免,还给予生活补贴。这三项措施,三个月内必须落实到位,考核组会回头看。”
贵州省卫健厅厅长当场表态:“李副司长,您放心,我们立即组织专题研究,制定具体实施细则,倒排工期,确保三个月内全部落实到位,一定把基层人才队伍稳住、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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