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稳与石墩于伪宋南方悄然播撒荆棘之际,陈朝北疆,另一场不见硝烟的博弈也进入了关键阶段。
幽州,节度使府邸改建而成的北疆行辕。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雪前的铅云。
契丹使臣,一位名叫耶律斜轸的宗室贵族,身着锦袍,下巴微扬,眼神中带着草原雄鹰般的倨傲与审视。
他再次将那份措辞强硬的国书副本,推到了北疆经略使,同时也是陈朝宿将的韩通(与已殉国的韩通非一人)面前。
“韩经略,”
耶律斜轸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主承天太后(萧太后)之意,已表述得十分清楚。”
“去岁风雪成灾,草原各部生计艰难,牛羊冻毙无数。”
“以往与中原之茶马盐铁贸易,数量须增三成,价格需降两成,且需开放云州以北三处新设榷场,由我大辽专营。”
“此外,贵国驻防于拒马河以北三寨的兵卒,需后撤五十里,以免滋生误会,惊扰我边民放牧。”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逼视着脸色铁青的韩通。
“此乃维系两国和平之基石,亦是太后仁慈,不愿再见兵戈之象。”
“还望韩经略速速决断,并奏明贵国皇帝陛下。我在此,静候佳音。”
韩通握着国书副本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哪里是谈判?分明是趁火打劫!
增加贸易量并降价,已是在割肉;开放专营榷场,更是将边境经济命脉拱手让人;至于后撤边防哨所,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领土要求!
他强压着怒火,沉声道。
“贵使所言条款,关系重大,非是本官所能裁定。本官已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请陛下圣裁。”
耶律斜轸嗤笑一声。
“圣裁?韩经略,明人不说暗话。”
“贵国新君登基不过数载,去岁又遭天灾,国力未复。”
“此时若北疆再起烽烟,恐怕……非贵国所愿吧?”
“太后耐心有限,还望贵国……识时务为好。”
说完,他拂袖起身,带着随从扬长而去,留下满堂压抑的愤怒与屈辱。
消息传回汴京,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
主和者认为,陈朝确需时间休养生息,不宜与契丹这等强邻轻启战端,可适当让步,以换取和平。
主战者则慷慨激昂,认为契丹欺人太甚,若此番退让,日后必得寸进尺,国将不国,主张调集兵马,严阵以待。
年轻的新帝陈弘端坐于龙椅之上,听着下方臣工的激烈辩论,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唯有藏在袖中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知道,这不仅是北疆安危的问题,更是对他这位新君威望与决断力的巨大考验。
退,则国威受损,民心涣散;
战,则国力消耗,风险难测。
退朝后,陈弘立刻召见了张诚与王茹。
在隐秘的书房内,陈弘卸下了皇帝的威仪,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征询。
“张卿,王卿,北疆之事,二位以为该如何应对?”
“耶律斜轸咄咄逼人,朝中意见纷纭,朕……难以决断。”
张诚与王茹对视一眼,由张诚率先开口。
“陛下,契丹此举,看似强硬,实则亦是试探。”
“试探我新朝之底线,试探陛下之决心。”
“萧太后乃一代雄主,绝非鲁莽之人。去岁草原白灾严重是真,但其国内亦非铁板一块,此时大举南侵,风险同样巨大。”
“其所求,更多在于实利,而非立刻开启全面战端。”
王茹接口道,语气冷静。
“张大人所言极是。”
“此刻若示弱退让,契丹食髓知味,日后边境将永无宁日。”
“但若反应过激,立刻调集大军压境,则正可能授人以柄,给对方内部主战派以口实,将试探推向真正的冲突。”
陈弘若有所思。
“二位卿家的意思是……既不能退,亦不宜立刻全面强硬?”
“正是。”
张诚点头。
“臣与王大人,及石将军(石墩)此前曾议过北疆局势。”
“石将军认为,当以‘示强慑止’为要。”
“可令北疆韩通所部,即刻进入战备,频调兵马,大张旗鼓进行操演,展示我军严整战力与决战之志。”
“同时,陛下可明发上谕,斥责契丹无端要挟,背弃盟约,申明我朝扞卫疆土、保护黎民之坚定立场,措辞务必强硬。”
“但在具体行动上,暂不越境挑衅,不主动攻击。”
“如此,既展现我不惧一战之决心,挫其锐气,又留有回旋余地,避免局势瞬间失控。”
“萧太后是聪明人,见我方准备充分,意志坚定,而南面伪宋牵制已除(他们不知陈稳干预),她权衡利弊,很大概率会选择见好就收,或降低要价。”
陈弘眼中光芒渐亮。
张诚和王茹的策略,与石墩的军事判断相结合,提供了一个介于纯粹退让与直接开战之间的、更具操作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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