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缴获的枪支堆成了小山，战士们正兴高采烈地从敌人尸体上扒拉子弹带和干粮袋。
何万山拎着那挺新缴获的捷克式，咧着嘴用袖子擦脸上的血：“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师长，这买卖划算，啥时候再去敲何健那老小子一竹杠？”
老徐则忙着清点俘虏，嗓门透着兴奋：“都蹲好了，老实点，师长，初步统计光是愿意跟咱们走的俘虏就有一千大几，加上缴获，咱们这独立师，快赶上人家一个军的人枪了，”
张百川却没说话，蹲在一具敌军军官的尸体旁，翻看着一份行军命令。林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捏着电文纸。
“师长，不对头，”林风的声音有点发颤，“截获的最新命令，那支狗屁‘试验部队’……根本没管株洲这边，也没回长沙，他们……他们绕了个大圈子，还在往西边插，速度很快。”
张百川站起身，一把抓过电文，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密码破译后的字句。“西边……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也不是长沙……”他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是贺老总的主力，他们想捅主力的腰眼，”
“啥？”何万山凑过来，瞪大了眼，“就凭他们那点鬼鬼祟祟的人？敢碰主力？”
“他们带的不是常规家伙，”林风急着补充，“电文里反复出现‘特种装备’、‘高效能试验’、‘开辟通路’……还有，‘遇轻微抵抗可无视，直插核心区域’……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
一种预感缠上了张百川的心脏。这支部队的行为模式完全异于寻常敌军，不争一城一地，不顾侧翼安全，直直朝着心脏部位扎过去，他们倚仗的是什么？
“老徐，”张百川猛地吼道。
“到，”
“能动的俘虏立刻打散编入各连，缴获的武器弹药立刻分发下去，一门炮、一挺机枪都不许落下，十分钟内完成补给，”
“是，”
“何万山，”
“在呢师长，”
“你带侦察连所有能跑的马，立刻向西追，给我死死咬住那支鬼部队的尾巴，摸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什么装备，行军路线，记住，只远远盯着，不准接火，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派人回来报告，”
“明白，盯死他们，绝不暴露，”何万山转身就跑，吼着侦察连集合。
张百川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西面主力军团大概活动的区域，然后划出一条直线，又砸了一下那支“试验部队”可能的突进方向。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脑子飞速转动。主力正在筹划下一步反围剿，突然被这么一支邪门的部队从意想不到的位置插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拦住他们，至少要把警报送过去，
可怎么拦？独立师刚打完两场硬仗，虽然缴获多，但人困马乏，直接追上去硬碰，对方要真有那种邪门武器……
“报告，”一个通讯兵跑过来，“刚和军团部尝试联络……信号极差，断断续续……只收到简短回电：‘知悉，警惕，相机处置’……”
“相机处置？”张百川的心沉了下去。主力那边显然也情况不明，无法给出明确指令，甚至可能也不太相信一支小部队能有多大威胁。这担子，全压他肩上了。
不能等，必须动，
他抬头：“传令兵，”
“到，”
“命令全师，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武器弹药和三天口粮，立刻向西紧急行军，快，”
号声急促地响起，刚刚还在打扫战场的队伍瞬间动了起来，虽然疲惫，但命令就是命令，没人犹豫。
队伍再次涌入湘西连绵的山岭。这一次，没有了佯攻的喧嚣，只有沉默的疾行。战士们咬着牙，跟着前面人的脚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那帮狗日的，不能让他们祸害主力，
山路崎岖，汗水浸透了破烂的军装。不断有体力不支的战士摔倒，又被战友拉起来，搀扶着继续前进。
“快，快，再快一点，”张百川的声音已经嘶哑，来回在队伍中催促。他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那支毒箭离主力更近一分。
一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队伍的速度达到了极限。
第二天下午，何万山派出的第一个骑兵通讯员终于狂奔而回，马都快累瘫了，人几乎是滚下来的。
“师……师长……”通讯员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全是惊恐，“何连长……让……让我报告……追上了……那支部队……人不多，大概七八百……但……但装备从没见过……很多蒙着帆布的车……还有奇怪的罐子……他们……他们路过一个小山村，有民团放了几枪拦路……他们……他们用了那种烟……黄色的烟……飘过去……民团几十号人……全倒了……口吐白沫……没一个能站起来……何连长说……像……像鬼一样，”
通讯兵的话像冰水泼在全师指挥员头上。虽然还是没说“毒气”二字，但那可怕的景象已经足够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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