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城。
北境之地,最是繁华鼎盛的商都之一。
白日里,车马喧嚣如龙,酒楼上,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便引来满堂喝彩。
黑夜里,陋巷中,衣不蔽体的乞儿蜷缩在墙角,与馊臭的积水为伴,无人投去一瞥。
光明与黑暗,在此处交织得淋漓尽致。
秦渊走入这座城,气息收敛到极致,宛如一粒尘埃,落入奔涌的大江。
他没有惊动此地的任何人,无论是城主府的官差,还是碧海剑阁的暗桩。
他只是走。
漫无目的地穿过一条条街道,一个个坊市。
三天。
整整三天。
他的谷心本源,如一张无声铺开的巨网,将这座容纳百万生灵的雄城彻底笼罩。
他在倾听,在分辨。
空气里漂浮着无数凡人的气息,是贪婪的欲望,是嫉妒的毒火,是新婚的喜悦,也是丧亲的悲伤……
而他要找的,是那一道。
那一道隐藏在所有气息最底层,如陈年污泥般浓郁,洗刷不掉的血腥与罪孽。
第三天,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秦渊的脚步,停在了城西一座早已废弃的戏楼前。
此处断壁残垣,蛛网遍布,成了流浪汉与乞丐的栖身之所,空气中弥漫着酸腐与绝望的气味。
秦渊的视线,却穿过这片污浊,精准地锁定在戏楼门口。
那里,有一个“善人”正在给乞丐们分发肉饼。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面容和蔼,笑容可掬,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布衣,引得周围的乞丐们感激涕零,一声声“活菩萨”、“大善人”的呼喊此起彼伏。
就是他了。
那股滔天的罪孽,几乎凝成实质,如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在他的魂魄之上。
任凭他如何用伪善的表象涂抹掩盖,在秦渊的感知中,都如暗室中的烈阳,刺目无比。
秦渊没有上前惊动他。
他转身,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茶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只点了一壶最廉价的粗茶。
夜色渐渐吞噬了天光。
那“善人”分完了最后一块肉饼,在一片感恩戴德的赞颂声中,心满意足地转身,走进了一条无灯的幽深巷弄。
秦渊放下茶杯,一枚铜板落在桌上。
他的身影在原地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巷子极深,伸手不见五指。
“善人”的脚步不疾不徐,当他走到巷子最深处的死角时,步伐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身,脸上那和善可亲的笑容已然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盯住猎物般的阴冷与戏谑。
他的声音,也从老迈变得尖利刺耳。
“跟了一路,阁下不累么?”
巷口的光影里,秦渊的身影由虚转实,平静地注视着他。
“江别雁。”
秦渊吐出了这个名字。
“哦?”那“善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真实的讶异,“不是郡府的蠢货,也不是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赏金猎人。你是……碧海剑阁的人?”
话音未落,他体内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爆响。
原本佝偻的身躯节节拔高,变得挺拔。苍老的面容如蜡像般融化、重塑,最终,定格成一个面容阴柔俊美的中年男子。
这才是“千面人屠”江别雁的真容之一。
“有意思。”江别雁打量着秦渊,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心底却陡然升起警惕,“碧海剑阁那些老东西是死绝了吗?竟派了你这么一个……嗯?连灵力波动都没有的凡人来送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别雁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他双瞳之中,骤然爆射出两道森然的幽光!
精神秘法,摄魂魔音!
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无形无质的精神冲击,能在一瞬间将修士的神魂彻底冲垮,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那足以撕裂神魂的幽光,冲到秦渊面前,却如春雪遇骄阳,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甚至没能让秦渊的眼睫,颤动分毫。
秦渊拔剑。
一柄在山下铁匠铺用三个铜板买来的,最普通的精钢长剑。
他一剑刺出。
这一剑,没有璀璨的剑光,没有呼啸的剑气,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平平无奇,朴实无华。
可就在剑尖递出的那一刹,江别雁的脸色轰然剧变!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柄剑。
那是一支笔!
一支十年寒窗,饱蘸了一个落魄书生所有心血、执拗与不甘的笔!
那股“不中功名,誓不还乡”的决绝意念,跨越了时空,化作一座精神层面的巍峨巨山,狠狠撞进了他的神魂深处!
“噗!”
江别雁如遭雷击,精神秘法瞬间溃败反噬,一口心血狂喷而出,眼中写满了颠覆认知的惊骇。
这是什么剑法?!
秦渊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第二剑,顺势横削。
剑势陡转。
书生的执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开垦荒地的老农,挥舞锄头时的朴拙与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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