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大开,十个人闪身进入,浓烈的血腥味和皮肉焦糊味猛地涌出,几乎令人作呕。
铁门里又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上拦着两道铁栅门,尽头的一间牢房有灯火闪烁,隐约能听见审讯的声音。
都不用摸守卫身上的钥匙,大家还都在分辨审讯声音的时候,李大爪子已经打开了两道门,比用钥匙开锁还要快几分。
走得近了,也听清了说话的声音。
“萧大将军,你别说,东兀的刑还真就花样挺多。”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在氤氲水汽和血腥中响起。
布芙紧紧贴着墙壁,慢慢探头往里看。
眼前景象纵是见惯血腥的她也呼吸一窒。
幽暗牢室中央,一人被儿臂粗的铁链捆绑,双肩被巨大铁钩洞穿,整个人悬吊在污浊水池之上。
水色暗红,浸泡着他破碎不堪的躯体。
鞭痕、烙印、刀口、钝器击打的青黑淤肿层层叠叠,几乎寻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多处伤口深可见骨。
尤以胸腹间一道翻卷的焦黑裂口最为骇人,边缘皮肉蜷缩,显是反复灼烫所致。
他头颅低垂,乱发覆面,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唯有那依旧绷紧的肌肉,昭示着曾支撑这具残躯抵抗过何等酷烈折磨。
一人身着西兀官袍,背对着门口,正从熊熊燃烧的炭盆中拾起一物,那物被烧得通红,隐约是烙铁形状。
“最后一遭了,交出兵符,给你个痛快。
否则,这烙铁烙进你心口,滋味可比先前那些零碎玩意儿,痛快多了。”
他举起那骇人的烙铁,缓缓逼近萧染赤裸的胸膛。
没有任何迟疑。
布芙右臂一扬,匕首脱手,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的黑色闪电,无声无息却快得超越目力极限!
“噗嗤!”
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和祁文远猝不及防的惨叫同时炸开。
“啊——!”
那烙铁“哐当”砸落在地,火星四溅。
他踉跄后退,惊骇地看着穿透自己右手腕,刃尖犹在颤动的匕首。
几乎在同一刹那,阴影沸腾!
两侧石壁后、头顶上、甚至那污浊水池中,十数道漆黑身影如鬼魅暴起,刀光凛冽,直扑十四队!
校事营的埋伏!
祁文远阴恻恻的声音:“呦,这是第几波了?又一帮送死的!”
“杀!”
布芙的声音冷彻如冰,另一柄匕首已滑入掌心。
兄弟们应声而动,不退反进,一同扑向敌群。
没有呼喝,没有杂音,只有兵器高速破风的呼啸声、刀刃割开喉管的细微嘶声、以及骨骼被瞬间拧断的脆响!
十个人,两两一组,背靠背,攻守互援,进退互补,默契天成。
匕首翻飞间,出手必见血,三招内,必有一名校事营的人捂喉倒地。
动作干脆、利落、高效,是无数次生死场上磨出的杀敌经验。
一名校事营的杀手挥刀劈向布芙后心,却被里侧的大白用匕首格挡,火星迸射间,布芙头也未回,反手一刀自腋下刺出,精准没入偷袭者心口。
另一侧,三名杀手合围伍大花和屠八斤,就见伍大花矮身旋踢,扫倒一人,同时匕首上撩划开另一人腹部,第三人则被屠八斤一匕首扎进太阳穴。
李大爪子对上的是一个比常人高出两个头的巨型壮汉,小黑和他配合默契,一个踹头,另一个就刺肚子,一个扎眼睛,另一个就捅肋下,五招之内,壮汉倒地,砸的山响。
角落里,槐安的刀被一杀手的软鞭缠住,另一杀手见槐安胸腹露出破绽,挥刀就砍了过来,比他的刀到的更快的是胡志彪的刀,一刀断头。
人头还未落地,槐安已用蛮力将持软鞭的杀手拽到近前,胡志彪反手又是一刀,划开喉咙。
头落地,没了头的躯体又往前迈了两步,才轰然倒下。
顷刻之间,血线喷涌,如通往地狱的彼岸花,在逼仄牢室内疯狂绽放,又迅速凋零。
祁文远趁乱偷袭布芙,却被她踹中命根,佝偻在地上滚来滚去。
布芙几步上前,一手薅住祁文远的头发,匕首先在琵琶骨上连扎两刀,然后死死抵住脖颈,慢慢割破皮肉。
“让他们住手!”
布芙冷声喝道,刀尖再进半寸。
冲在最前的几个校事营杀手果然顿住脚步。
布芙使个眼色,示意顾念成赶快救萧染。
顾念成、李大爪子、慕青三人,几步踏前,直抵刑架。
“咔哒”几声撬锁的轻响,锁着萧染的铁链应声而开。
顾念成一把揽住那具几无生息的沉重身躯,触手一片湿黏滚烫,不知是血是水。
三人合力,小心翼翼的卸掉琵琶骨上的铁钩,整个过程,萧染豪无反应。
他探了探萧染颈侧,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却顽强的搏动,二话不说,背起就走。
“动一下,割断你的喉。”
布芙的声音比匕首还冷,她押着祁文远缓步后退。
祁文远怕了,感觉自己但凡反抗一点,就会命丧当场,赶紧喝令停手。
杀手们停手,因为祁文远的命令,更因为他们怯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的尸体,无头的,断肢的,割喉的,死状极惨,眼里闪过惧色。
浓稠的血浆顺着石缝蔓延,与原本的污水混作一处,同伴的性命就这样被这群人收走了。
原以为自己是恶魔,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凶残狠戾的角色,他们比恶魔还恶魔,是地狱里放出的修罗!
战斗开始得突兀,结束得更是迅猛。
布芙赶紧从腰带内侧取了一颗固元丹,塞到萧染口中,又撕下内侧干净衣襟,迅速压在他肩上最骇人的伤口上。
“虎符……,刑架缝隙……”萧染极其微弱的声音,被布芙捕捉到。
布芙将祁文远交给槐安,交接的过程过于着急,不小心薅掉了人家两缕头发,被槐安嫌弃的抖落到污水里。
布芙迅速的攀上刑架,仔细查看,果然在刑架的缝隙里找到嵌入很深的半枚虎符。
很是废了些力气取出来,可见当时藏的时候是多么的紧张用力,小心的放到衣襟里,她转身,目光如刃,刮过槐安手里的祁文远。
“带走。”
声音落进死寂的水牢,溅起冰冷回音。
一行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迅速没入甬道更深沉的黑暗之中,只留下满室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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