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女孩果然来了医馆。
她换了一身稍微整齐些的衣服，头发也仔细梳过。
温锦疏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帮忙整理药材，打扫卫生。
女孩做事很认真，手脚也利落，但从不主动与人交谈。
医馆里的其他弟子与她说话，她也只是简短地回答，然后便埋头继续干活。
谢清寒私下里对温锦疏说：“师姐，那孩子怪吓人的，你看她的眼睛...”
温锦疏只是淡淡道：“做好你的事。”
第七天，女孩的母亲亲自来了医馆。
虽然还是瘦弱，但已能下床行走。
她拉着女孩要给温锦疏磕头，被温锦疏拦住了。
“仙长大恩，我们母女无以为报...”女人哽咽道。
温锦疏摇摇头，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别过脸，但耳根微微发红。
那天之后，女孩在医馆里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
她很用心。
有时温锦疏需要什么，还未开口，她就已经递了过来。
第十五天，医馆来了个急症病人。
是个猎户，被毒蛇咬伤，整条腿肿得发黑。
温锦疏需要一种特定的草药捣碎外敷，但药柜里正好缺了这一味。
“我知道哪里有。”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开口。
温锦疏看向她。
“后山悬崖边，我采药时见过。”女孩说。
时间紧迫，温锦疏当机立断：“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馆，往后山去。
女孩对山路很熟悉，走得又快又稳。
温锦疏跟在她身后。
到了悬崖边，果然找到了需要的草药。
女孩正要伸手去采，温锦疏却拦住了她。
“危险，我来。”
她御剑而起，轻轻松松采下草药。
回头时，却见女孩正仰头看着她，那双一直死寂的眼睛里，映着天空的光。
回程路上，两人依然沉默。
快到医馆时，女孩忽然低声说：“我娘说，你是好人。”
温锦疏脚步微顿，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天，镇上出了事。
几个孩子在山边玩耍时失踪了，家长急得团团转。
有人说看到了妖兽的踪迹，镇民们不敢贸然上山，只好来医馆求助天衍宗的仙长。
温锦疏带着几个师弟师妹上山搜寻，女孩主动要求同行。
“我对这片山熟悉。”她说。
果然，在女孩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找到了线索。
一处山洞内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野兽的低吼。
温锦疏让其他人守在洞口，自己持剑而入。
洞不深，光线昏暗。
她很快看到了失踪的孩子。
女孩已经先一步进了洞，手中握着一根粗木棍，正对着一头龇牙咧嘴的狼妖。
狼妖体型不大，但对凡人来说已是致命的威胁。
女孩的手臂在流血，显然已经搏斗过一番。
她的眼神凶狠，与平日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判若两人。
温锦疏剑光一闪，狼妖应声倒地。
女孩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手中的木棍“哐当”落地。
温锦疏走过去，查看她的伤口。
“为什么不等人？”她问。
女孩别过脸：“来不及。”
温锦疏没再说什么，仔细为她包扎伤口。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温热。
女孩垂着眼，看着那双为自己包扎的手。
白皙，修长，与自己的粗糙形成鲜明对比。
“你不怕吗？”温锦疏忽然问。
女孩沉默片刻，低声说：“怕。”
“那为什么还要进来？”
“因为他们更怕。”
温锦疏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孩。
脏兮兮的脸，破旧的衣服，一双过早承载了苦难的眼睛。
第三十天，女孩的母亲病情突然反复。
那晚温锦疏正在打坐，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女孩，满脸泪痕。
“我娘...我娘她...”她语无伦次，拉着温锦疏就往茅草屋跑。
女人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脸色青紫。
温锦疏把脉后，眉头紧锁。
这不是旧疾复发，是中了毒。
“她今天吃了什么？”温锦疏问。
女孩慌乱地摇头：“和平常一样，吃药，喝粥...”
温锦疏的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桌上的药瓶上。
她拿起瓶子，打开闻了闻，脸色一沉。
药被人动了手脚。
她立即取出解毒丹给女人服下，又以灵力逼毒。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温锦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女孩在一旁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另一只手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终于，女人的呼吸平稳下来。
温锦疏收回手，看向女孩：“药是谁给的？”
女孩咬着嘴唇，眼中闪过杀意：“王大户家的管家。他说...他说只要我娘死了，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去他家做丫鬟。”
温锦疏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想起那个王大户，镇上的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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