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将陆羽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细长而模糊。
陆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走了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万一……万一他不上当,拿着这东西,直接去敲了登闻鼓,告发您伪造调令、勾结王府呢?”
这个问题,像一根冰冷的毒针,刺破了前厅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虚幻的安稳。陆安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几乎能想象到,那面尘封的登“闻鼓被敲响时,整个长安城天翻地覆的景象。到那时,自家大人这小小的侍御史府,恐怕连一块完整的瓦片都剩不下。
陆羽转过身,看着面无人色的陆安,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反而轻笑了一声。
“敲登闻鼓?”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狂舞。他望着道政坊的方向,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
“他得有命,还得有胆子,走到那面鼓前才行。”
……
子时的长安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沉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坟茔。
道政坊的街角,一盏孤灯如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灯下,一个简陋的茶摊,一个穿着臃肿旧棉袄的汉子,正缩着脖子,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炉子里的残火。
他叫魏三,内卫府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平日里,别人叫他“魏三”,只有在上官面前,他才能听到自己的大名“魏忠”,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他干着最见不得光的活,却要顶着一个“忠”字。
在这街角蹲了快半个月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夜风吹散了。监视豫王李旦,这是上头派下来的差事。说好听点是“圣上耳目”,说难听点,就是一条狗。一条每天闻着别人家府邸里飘出的饭菜香,自己却只能啃着干饼,喝着劣茶的乏走狗。
豫王府的大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巨口,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声音。魏三知道,那里面住着的是一位天潢贵胄,可在他看来,那王爷和自己没什么两样,都是囚徒。一个被囚禁在华丽的牢笼里,一个被囚禁在这寒冷的街角。
他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哈了口热气,心里正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黑影,正不紧不慢地朝茶摊走来。
魏三的身体瞬间绷紧,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散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将那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来人穿着御史台的差役服饰,身材中等,面相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他径直走到茶摊前,声音沙哑地丢下两个字。
“粗茶。”
魏三默不作声地倒了一碗浑浊的茶水推过去。那差役坐下,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动作自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在魏三以为这只是个寻常夜归的公门中人时,那差役却从怀里摸出一个半尺长的锦盒,随手“啪”的一声,放在了油腻的桌面上。
然后,他站起身,将剩下的半碗茶一饮而尽,丢下两枚铜钱,转身便走,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从头到尾,他没有多看魏三一眼,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一切都快得如同幻觉。
若不是桌上那个静静躺着的锦盒,魏三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冻出了癔症。
他没有立刻去碰那个锦盒。作为内卫府的底层鹰犬,他或许没有远大的前程,但保命的警惕心却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他警惕地扫视四周,坊市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呜咽。
他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直到确认那差役真的走远了,四周也没有任何埋伏,他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那锦盒拿了起来。
入手微沉。
锦盒的做工极为考究,上面绣着的流云暗纹,绝非凡品。
魏三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将锦盒拿到灯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缝隙。
刹那间,一抹温润的白光和一股凛然的杀气,同时从缝隙中泄露出来。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
那是一柄匕首。白玉为柄,鲛鱼皮为鞘,即便隔着刀鞘,也能感受到那吹毛断发的锋利。这等华美又充满煞气的凶器,他只在内卫府那位从不拿正眼看他的指挥使腰间,远远瞥见过一次。
这是……信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锦盒完全打开。匕首的旁边,还躺着一卷用丝线捆绑的公文纸。
他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解开丝线,缓缓展开。
昏黄的灯光下,那一行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字迹,仿佛带着一股魔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兹有内卫府校尉一名,于道政坊茶肆任事,察言观色,机敏过人,堪为栋梁……”
开头的几句夸赞,让魏三看得一阵恍惚。多少年了,他听到的永远是呵斥与鄙夷,何曾有人用“机敏过人”、“堪为栋梁”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他继续往下看。
“……本官奉密旨,查办江南盐铁私运一案,案情重大,牵连甚广,急需得力人手。特此征调该员,即刻奔赴扬州,暗中查访,不得有误。事成之后,官升三级,赏钱千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大唐:投资武则天我成了万古一帝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大唐:投资武则天我成了万古一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