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思科系统公司总部。
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玻璃,将CEO约翰·钱伯斯的办公室,变成了一个悬于硅谷上空的透明笼子。
从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园区,那些低矮的、如同巨大集成电路板般精确排列的办公楼群,是他一手建立的庞大帝国。
时间是2001年的秋天,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但钱伯斯的办公室里,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冬季的寒意。
恒温空调无法吹散这股寒意,因为它源自钱伯斯自己的内心。
他背对着那扇巨大的窗,身体的阴影,被阳光拉长,无力地投射在光洁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
他的手掌,虚按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桌面光亮如镜,倒映出他那张因为长期缺乏深度睡眠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
他面前的桌面上,摊着一份来自投行部门的紧急简报。那份简报很薄,只有三页纸。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带着刺骨的寒意。
钱伯斯闭上眼睛。
他不需要再看简报,那些数字早已像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8.60美元。
他办公桌角落那台彭博终端上,思科的股价就静静地停在这个数字上,像一座墓碑。
而在十八个月前,在那个属于狂欢和泡沫的世纪之交,这个数字,曾经是82美元。
跌幅接近百分之九十。
他耳边那些曾经永不停歇的,来自全球各地的订单电话,如今已经彻底沉寂。
这间办公室的安静,不再是掌控一切的宁静,而是一种死寂。
那些他最主要的客户——曾经挥舞着风险投资支票本,疯狂购买网络设备的互联网初创公司;那些曾经许诺要用光纤覆盖整个星球的电信运营商——如今,它们的logo成批地出现在破产法庭的文件上。
客户的死亡,带来了思科的灾难。
订单,断崖式下跌。
仓库里,堆满了以十亿为单位计算的,曾经代表着财富,如今却无人问津的交换机和路由器。
不久前,他刚刚被迫签署了一份文件,一份高达22亿美元的巨额库存减记。
他感觉自己签下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份,由他亲手为自己黄金时代撰写的讣告。
22亿美金的库存,变成了一堆电子垃圾。
这个数字,像一个幽灵,日夜盘旋在这间办公室里,它吓跑了所有潜在的投资者,让任何试图拯救这艘巨轮的努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就在这时,他私人助理的内线电话响了,那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先生,摩根士丹利的戴维·罗斯先生到了,就在外面的会客室。”
钱伯斯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他知道,最后的审判,现在才刚刚抵达。
秃鹫,总是在猎物最虚弱的时候,才会从天而降。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那条价值四百美元的蓝色真丝领带,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千斤的重量,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他对着玻璃的倒影,强行牵动嘴角,重新变回了那个永远自信、永远优雅、永远掌控一切的约翰·钱伯斯。
……
会客室里,气氛并不像钱伯斯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戴维·罗斯依旧是那副华尔街老派银行家的做派,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坐在最外侧。
但今天,他不是主角。
房间的主角,是坐在他对面的三个人。
何维。
以及,桑迪·勒纳和伦纳德·波萨克。
十年了。
自从被思科的董事会,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赶出公司后,勒纳夫妇,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片他们亲手创建的园区。
伦纳德·波萨克,这位沉默寡言的技术天才,只是安静地坐着。
他的目光,在房间的每一处细节上游走,仿佛在审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居。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模仿着敲击键盘的动作。
而桑迪·勒纳,这位性格火爆、充满了激情的性情中人,则完全是另一番姿态。
她的双臂,环抱在胸前,身体靠在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充满防御性的姿态。
她的目光,像两把淬了火的匕首,死死地钉在刚刚走进来的钱伯斯身上。
那目光里,翻腾着压抑了十年的愤怒、不甘,以及一种看到宿敌终于濒死时的残忍快意。
“约翰,别来无恙。”何维主动站起身,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看来华尔街的日子,最近不那么好过。”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讨论着天气。
“暂时的困难而已,”钱伯斯强迫自己露出一丝微笑,他在何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刻意与勒纳夫妇保持了一段距离,“任何一家伟大的公司,都会经历周期。我们有最稳定的客户基础,和最长期的服务合同……”
“是吗?”何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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