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长老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然到了化境。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用最简洁、最有效的方式,终结了生命。
赵锋反复回味着那惊艳的一剑,尤其是针对青甲犀的那一击。角度、时机、力度、灵力灌注……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揣摩学习。他试图在脑海中慢放那个过程,分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嗯,佘长老当时的位置,是在青甲犀的斜前方上空,飞剑出手的角度,是自上而下,略带一丝倾斜,目标是……目标是青甲犀因抬头而露出的颈下偏左的位置……
等等!
赵锋的思绪猛地一滞。
这个角度……
他下意识地将脑海中银背狼王最后那次偷袭的画面调取出来,与佘长老出剑的画面进行重叠比对。
银背狼王凭借着风系天赋,身形如鬼魅,抓住青甲犀一次冲撞后的回气间隙,从青甲犀的右后侧,贴地疾掠,猛地窜起,獠牙利爪的目标,赫然也是青甲犀的脖颈下方!那个因为青甲犀前冲惯性、头颅微低而短暂暴露出来的弱点区域!
虽然狼王是从侧后方,佘长老是从斜前方,但若以青甲犀脖颈那个致命的弱点为中心,画出一条贯穿的线条……佘长老那自上而下、略带倾斜的一剑,与银背狼王自下而上、猛力撕咬的扑击路线,在三维的空间中,竟然……竟然近乎完美地重合了!
不,不是近乎完美。
是完全一致!
就像是有另一双无形的眼睛,早已计算好了狼王必然会选择这个角度、这个时机进行绝杀,而佘长老的剑,只不过是提前半步,沿着这条既定的死亡轨迹,更精准、更高效地完成了狼王未竟的“使命”!
“嗡——”
赵锋只觉得一股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冲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在这一刻变得冰凉僵硬。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内衫。
这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妖兽相争,渔翁得利。这道理谁都懂。可若这“渔翁”并非恰逢其会,而是早就潜伏在侧,甚至……甚至可能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赵锋的脑海,盘踞不去。
佘斩渊长老,他根本不是偶然路过,顺手收拾了两败俱伤的妖兽。他很可能早就到了,一直在暗中等待,等待着一个最适合他出手,并且能将他出手的痕迹完美掩盖在妖兽自然搏杀之中的机会。
他利用了狼王的攻击意图,或者说,他预判并借用了狼王的攻击路线,来施展自己的绝杀!
为什么?
一位高高在上的筑基长老,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掩饰自己击杀两头妖兽的过程?除非……除非他本身就不能,或者不愿,让人察觉到他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以那种方式出手!
赵锋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在昏暗的洞府中急剧收缩,眼底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佘长老不会是魔域的人吧?
佘斩渊……他究竟想隐藏什么?今日山谷中那看似偶然的妖兽相争,以及随后雷霆般的清场,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赵锋僵坐在蒲团上,浑身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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