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弥合与平衡
战略会议上的激烈冲突,如同一道无形的裂痕,留在了星耀娱乐看似稳固的表象之下。林晓月虽然凭借权威强行通过了草案,但她很清楚,高压只能暂时压制异议,无法真正凝聚人心。内部的裂痕若不能及时弥合,迟早会从最薄弱的地方崩开。
“唉,当领导好难,不仅要对外打仗,还要对内搞思想建设……这完全超出了我这条咸鱼的能力范围啊!”林晓月瘫在办公椅上,对着天花板哀叹。她无比怀念前世只需要对自己负责的简单生活,哪怕是被老板PUA,也只需要内心吐槽几句,不必肩负整个公司的航向。
但爷爷的话犹在耳边——“企业的根,在这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星耀的根基因为内耗而松动。
认命地叹了口气,她重新坐直,召集了战略部和财务部的核心成员。这一次,她没有再坚持那份过于理想化的原草案,而是采取了更务实的态度。
“我理解诸位的顾虑,”她开门见山,语气平和,不再是上次那种带着理想主义光芒的锐利,“纯粹的理想无法养活一个公司,尤其是在我们刚刚经历过风波,需要稳固基本盘的时候。”
她示意战略总监调出修改后的方案。新方案在坚持加大对基础技术和核心内容长期投入的大方向下,增加了更详细的阶段性目标和风险评估机制。同时,她也明确划拨出一部分预算,用于支持那些能够快速变现、稳定现金流的成熟项目,并承诺会将这部分利润的相当比例,用于股东分红和员工激励。
“我们要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林晓月目光扫过在场明显松了口气的高管们,“用成熟业务的利润,反哺未来的种子。这不是妥协,而是更稳健、也更可持续的策略。”
她甚至主动约谈了三叔公沈怀仁,没有争吵,只是平静地阐述了修改后的方案,并明确表示,会尊重他在传统业务领域的经验和人脉,希望他能牵头稳住这部分基本盘。
这一系列务实而灵活的调整,像一阵和风,吹散了积聚在管理层上空的紧张阴云。质疑的声音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踏实、更具建设性的讨论氛围。内部的裂痕,在利益的重新平衡和目标的清晰界定下,开始悄然弥合。
中节:理念的共鸣
处理完内部纷争,林晓月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那把来自爷爷的黄铜钥匙,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通往B3层未知领域的通道,像一块沉重的磁石,始终牵引着她的心神。她需要找一个能理解这种“重量”的人谈一谈,而这个人,似乎只能是顾云深。
她主动发出了邀约,地点没有选在任何一方的办公室,而是一家以私密性和艺术氛围着称的会员制茶室。
顾云深到来时,茶室里正氤氲着陈年普洱特有的醇厚香气。他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羊绒开衫,少了几分商界精英的冷硬,多了几分闲适,但那双眼睛里的深邃,却丝毫未减。
林晓月没有绕圈子,她将那份修改后的星耀五年战略规划的核心摘要推到他面前,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直接抛出了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
“顾总,在你看来,科技的边界在哪里?当一项技术,比如……脑机接口,或者更深层的意识研究,它的力量足以构建世界,也足以摧毁个体时,商业的价值和伦理的底线,该如何界定?”
她没有提及B3层,没有提及钥匙,也没有提及普罗米修斯基金会,但她知道,他一定能听懂她问题背后真正的指向。
顾云深端起白瓷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并没有立刻去看那份规划。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茶汤上漾开的细小涟漪,仿佛在组织语言。
“边界,从来不是固定不变的线,”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它存在于每个决策者的心里。商业的价值,在于将技术转化为推动社会前进、改善生活的动力,而不是攫取垄断利益的工具。至于伦理的底线……”
他抬起眼,目光与她相撞,那里面没有惯常的审视,而是一种近乎坦诚的凝重。
“它不应该是对技术的束缚,而应是确保技术这艘巨轮,不会在探索未知的航道上,因为失去方向而撞上冰山的……灯塔。”
他的话语,精准地击中了林晓月心中最核心的困惑。他没有空谈理想,也没有纯粹推崇技术至上,而是将商业、技术与伦理放在了一个动态平衡的框架内去思考。这与他之前展示的寰宇科技那冷硬前沿的形象,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那么,‘普罗米修斯’的火种,”林晓月试探着,用了一个更隐晦的比喻,“传递的时候,是该考虑如何让它照亮更远的地方,还是该先确保持火者不会引火烧身?”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明确地触及那个敏感的核心。
顾云深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他看着她,没有回避,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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