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朴贞子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银珠,像是要将她剥开来看个究竟。金珠在一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就等着看银珠如何出丑。明元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小脸发白,看看欧妈,又看看怒那,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阿爸。
郑汉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放下筷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意图,却又显得底气不足:“孩子妈,银珠考了第一名,是好事,先让孩子好好吃完饭……”
“吃饭?”朴贞子尖声打断,手指几乎要戳到银珠的鼻尖,“吃什么是吃!我问她话呢!郑银珠,你耳朵聋了吗?你这身新衣服,还有你在外面的吃穿用度,钱是哪里来的?别告诉我又是你打工那点零碎挣的!我可打听过了,你早就不在便利店了!”
银珠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这一幕,她早已预演过无数次。面对朴贞子咄咄逼人的审视,她并没有惊慌,反而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母亲,那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闪躲。
『来了……欧妈还是问了……』原身银珠的意识泛起恐慌的涟漪,但立刻被穿越者强大的冷静压制下去。
“欧妈,”银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确实不在便利店打工了。因为那份工作耗时太多,影响学习。”
“哼,说得倒好听!那你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珠忍不住插嘴,语带讥讽,“该不会是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她意有所指地瞟向门外,暗示白天看到的李泰宇。
银珠没理会金珠的挑衅,依旧看着朴贞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这是学校发的奖学金。期中考试年级第一,有一笔奖励。这笔钱,足够我支付必要的生活和学习开销,包括买一件体面的衣服,不至于在学校给家里丢脸。”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但上面印着南原女高的校徽,显得格外有分量。银珠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此刻派上了用场。她并没有取出里面的钱——那其实是她的部分积蓄,只是展示了信封。
“奖学金?”朴贞子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她狐疑地拿起信封,摸了摸厚度,里面的纸币触感真实。她当然知道成绩好的学生可能有奖励,但具体多少并不清楚。银珠的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尤其是“不给家里丢脸”这句,微妙地触动了她那根爱好面子的神经。
金珠也愣住了,嫉恨交加地瞪着那个信封,尖声道:“奖学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骗人的吧!”
“欧尼如果不信,可以去学校问。”银珠淡淡地说,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请便”,“或者,欧妈可以亲自去问班主任李老师。这笔钱,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正大光明挣来的。”
郑汉采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连忙打圆场:“原来是奖学金!我就说嘛,我们银珠从小就懂事,学习用功,怎么会乱来。孩子妈,你看,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银珠有出息,能自己挣钱读书,给我们争光了!” 他特意强调了“争光”二字,试图平息妻子的怒火。
朴贞子捏着信封,脸色变幻不定。银珠的镇定、信封的真实、丈夫的话语,都让她一时找不到发作的理由。她可以打骂银珠,却不能公然否认“奖学金”代表的那份“体面”。尤其是,如果银珠真的让她去学校问,她丢不起那个人。她重重地把信封拍回桌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算是奖学金,也得省着点花!别有点钱就烧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女孩子家,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什么样子!”
这话已是强弩之末,色厉内荏。一场风暴,竟被银珠用一个小小的信封和几句冷静的话语,暂时化解了。
『过去了……欧妈相信了?』原身意识带着难以置信的庆幸。
“欧妈教训的是,我会谨记的。”银珠顺从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冷然。她知道,这关暂时过了,但朴贞子和金珠的怀疑不会轻易消除,只会转为更深的窥探。
明元看着银珠怒那,眼睛里充满了崇拜。银珠怒那好厉害,那么平静就解决了欧妈的质问!他暗暗握紧小拳头,觉得自己也要更努力才行。
这顿名义上的“庆功宴”最终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银珠帮忙收拾了碗筷,便提出要回志浩家复习功课。朴贞子没再阻拦,只是用那种审视的目光又上下扫了她几眼。金珠则气呼呼地摔门回了自己房间。
郑汉采将银珠送到门口,趁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带着愧疚和欣慰说:“银珠啊,做得很好。是阿爸没用……让你受委屈了。奖学金的事,阿爸为你骄傲。” 他悄悄塞给银珠一个小纸包,“拿着,买点需要的,别太苦了自己。”
银珠看着父亲眼中复杂的情绪,心中微叹,没有拒绝那份心意:“谢谢阿爸。我没事,您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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