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陈副主任吧?我是文联的老刘啊。听说您在宏图大展,要对我们这些‘清闲衙门’动刀子了?您可是大笔杆子,可不能忘了本,忘了我们这些舞文弄墨的老前辈啊。年轻人,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淡啊。”
电话又被挂断。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曲为他谱写的死亡交响乐。有破口大骂的,有冷嘲热讽的,有旁敲侧击的,还有假意关心,实则打探虚实的。
陈默的表演开始了。
他时而慌乱地解释:“不是的,王局长,那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草稿,是我自己瞎想的,做不得数……”
时而又显得手足无措:“李主席,我……我真的没那个意思,我年轻,考虑不周,您千万别误会……”
他看上去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里充满了被围攻的无助和恐慌,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官场菜鸟。
办公室外,走廊里。
几个路过的同事,都能清晰地听到陈默办公室里传出的,他那徒劳而又焦急的辩解声,以及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
他们交换着复杂的眼神,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看到了吧?捅马蜂窝了。”
“活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种事也敢掺和。”
“钱主任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是真高啊。”
政研室主任钱文海的办公室里,他正悠闲地品着自己的雨前龙井。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异的笑意。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把火,终于烧起来了。等陈默被这把火烧成灰烬,他再出来收拾残局,写一份不痛不痒的报告交差,既不得罪人,又能向周书记显示自己的“稳重”和“顾全大局”。
完美。
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场风暴中心的陈默,内心却是一片冰湖般的平静。
他一边应付着电话,一边在脑海中,冷静地观察着【人情账本】上那张正在剧烈变化的关系网络图。
【农业局局长赵德胜,对您仇怨值:+3000(断我财路)】
【文联主席刘兆祥,对您仇怨值:+1500(砸我饭碗)】
【国土局局长钱大军,对您仇怨值:+5000(动我根基)】
【建设局局长马胜利,对您仇怨值:+5200(抢我地盘)】
一个个名字后面,红色的仇怨值像打了激素一样疯狂飙升。同时,这些名字之间,也开始出现一条条新的红色丝线,代表着他们因为共同的敌人——陈默,而开始结成临时的同盟。
陈默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剖析着这张图。他发现,国土局的钱大军和建设局的马胜利,虽然因为方案中“合并”的提议而对自己的仇怨值双双爆表,但他们彼此之间,也出现了一条新的、代表“竞争与敌对”的深红色暗线。
有意思。
陈默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高强的计策,起效了。浑水之下,所有的鱼都露出了自己的位置和动向。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座机,似乎暂时没人打来,便掏出手机。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张县长问起此事,我说只是谣言。——苏】
一个简单的“苏”字。
陈默的瞳孔微微一缩。
苏婉。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在县府办里,总是抱着文件,清冷如月的身影。
这条短信,信息量巨大。
第一,县长张志强已经知道了,并且在关注。
第二,苏婉在县长面前,替自己打了掩护,说这是“谣言”。这是一种善意,更是一种高明的政治智慧。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用“谣言”二字,就给了双方最大的回旋余地。
第三,她主动发来这条信息,本身就是一种姿态。
陈默的脑海里,【人情账本】自动浮现出苏婉的信息。
【苏婉,县府办秘书】
【潜力评估:极高】
【对我方好感度:10(欣赏)】
【可投资方向:在关键时刻为其提供政治支持,预计回报率:%!】
好感度,从0变成了10。仅仅是因为自己敢于接下这个任务,并且搅动了风云?这个女人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陈默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删掉了短信。
这张牌,还不到打的时候。
应付完一下午的电话轰炸,临近下班时,办公室的喧嚣终于渐渐平息。陈默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那些打电话的阿猫阿狗。
来人身材微胖,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正是县财政局的一把手,孙福海。在陈默那份泄露的“初稿”里,财政局的预算权被建议收归县府直管,这等于直接砍掉了孙福海的左膀右臂。
孙福海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暴跳如雷,他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比冬月的寒风还要冷。
他一步步走进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陈副主任,”孙福海慢条斯理地拉开陈默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紧紧盯着陈默的眼睛,“听说,你为我们云山县的未来,画了一张很宏伟的蓝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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