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残骸内部,一处相对完整、由厚重金属板隔出的狭小空间,成了众人临时的避难所。
玄玦以镜光布下了一层薄而坚韧的结界,隔绝了外界的死寂与荒凉,也暂时屏蔽了那无孔不入的“窃贼”感知。
结界内,空气虽然依旧带着金属的冰冷和尘封的涩味,却多了一丝难得的、令人心安的稳定感。
几块散发着微弱热量的【暖阳石】(清虚子最后压箱底的照明兼取暖用具)被放置在中央,驱散了部分寒意,也在众人疲惫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经过连番恶战、亡命奔逃和最后的迫降,所有人都已是强弩之末,此刻终于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伤势最重的林霄和凌清雪盘膝而坐,默默运功调息,吸收着结界内相对纯净的灵气(主要来自玄玦的镜光滋养和暖阳石),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清虚子一边心疼地擦拭着自己那些在布阵中受损的法器残片,一边唉声叹气地计算着损失,仿佛这样能减轻点肉痛。
鸦辩则蹲在一块暖阳石上,用喙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羽毛,绿豆眼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似乎还在适应这“离线模式”的自由与……无聊。
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默弥漫在空气中,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前路的迷茫和亟待解答的巨大疑问。
终于,凌清雪缓缓睁开冰蓝色的眼眸,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向静坐于对面、周身流淌着微弱镜辉的玄玦。
她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玄玦前辈,如今暂得安全,可否……为我等解惑?那‘窃贼’……究竟是何来历?上古‘陨落之劫’,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等……需要知道真相。”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林霄也立刻结束了调息,目光灼灼地看向玄玦。清虚子停下了擦拭动作,竖起了耳朵。连鸦辩也停止了梳理羽毛,歪着头,一副“本仙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来”的杠精预备姿态。
玄玦幽蓝的眼眸缓缓睁开,其中星海流转,仿佛倒映着万古的时光。他看向凌清雪,又扫过林霄等人,眼神中褪去了一丝冰冷的疏离,多了几分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
他知道,是时候让这些背负着命运的后辈,了解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了。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在身前虚点。顿时,结界内的镜光清辉如同受到了召唤,汇聚、流淌、交织,在众人面前的空间中,幻化出一幅幅模糊却意蕴深远的光影画卷。
那并非真实的影像,而是直接作用于感知的、蕴含着庞大信息的意念投影。
第一幅画面:一片浩瀚无垠、生机勃勃的璀璨星海。无数星辰闪耀,星云流转,文明的火花在各个角落绽放。
一种和谐、繁荣、充满无限可能的意境弥漫开来。那是……未被侵染的、古老而美好的万界景象。
“遂古之初,万界有序,大道运行,诸神执掌规则,维系平衡。”玄玦的意念如同古老的钟鸣,低沉而清晰地响起,为画面做着注解。“吾等【巡天座】,执【巡天镜】,巡守四方,监察不谐,是为……守护者。”
画面变换:星海的边缘,深邃的黑暗虚空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强行撕裂!一个巨大无比、无法形容其具体形态、仿佛由纯粹“规则”与“信息”构成的、冰冷到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存在”,如同阴影般渗透进来。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一种绝对的、俯瞰一切的、视万物为数据的……“观测”意志。
“然,劫起于天外。”玄玦的意念带上了冰冷的寒意,“有‘邪神’自虚无中来。彼非生灵,无善无恶,唯存……‘观测’与‘同化’之本能。吾等称之为——【观测者】。”
【观测者】!这个称呼,让林霄心脏猛地一缩!系统自诩的“观测者”身份,原来并非虚构,而是有其恐怖的原型!
画面再变:那【观测者】的“身躯”开始散发出无数细微的、如同病毒孢子般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无视距离,穿透壁垒,悄然附着在星海间的各种规则脉络之上。它们并不直接破坏,而是开始解析、复制、乃至……篡改世界的底层规则代码!
“其力诡异,不直接攻伐,而是……侵蚀规则之本。”玄玦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如同……水滴石穿,悄无声息间,改写天地法则,使万物……渐趋同化,沦为其数据库中之……冰冷记录。”
紧接着,画面变得激烈起来!星海间的规则之神们率先察觉到了这种致命的侵蚀,纷纷显化神力,试图驱逐、修复被篡改的规则。巡天座的镜光照耀天地,试图定住混乱,洞察邪神本源。一场旷日持久、关乎世界存亡的规则层面战争爆发了!
战争的惨烈程度超乎想象。画面中,星辰熄灭,法则崩断,神只在光芒中哀嚎消散。那【观测者】的力量太过诡异和庞大,它似乎能无限复制、适应乃至吞噬各种规则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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