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寒的手指抽了一下，剑尖垂落。
他站在半空，呼吸变得粗重，胸口起伏不定。那把寒骨剑裂了三道口子，边缘泛着暗红的光，像是随时会断。他抬头看我，眼神里还有不甘，但脚步已经不稳。
我没有动。
手里的龙形玉佩贴在掌心，温热得发烫。紫檀木戒微微震动，传来地下龙脉的波动。我能感觉到八道光柱还在支撑，阵法未破，她们都还撑着。清月的剑气仍在北岭游走，叶绾绾的蛊雾没有散，风翩翩的罗盘还在转，娜娜的琴音断了一根弦，但她换了节奏继续弹，云溪的魂灯虽暗，却没灭。
他们都在等。
我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金瞳已经亮到了极致。
“你说你穿我的衣，睡我的女人，踩着我的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我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落在地上，“可你忘了——这具身体的根，不是你种的。”
他咬牙，想抬手。
我没给他机会。
脚下一踏，整座山峰震了一下。龙髓在我体内冲开，从脊椎一路烧到头顶。黑发扬起，衣袍翻飞，我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力量托了起来。大地深处传来低鸣，八道光柱中的龙气被我强行抽引，顺着经脉灌进双臂。
南宫寒脸色变了。
他看出我要做什么，猛地挥剑，一道寒光劈来。我侧身避开，任由剑气划过肩膀，血刚流出就被热力蒸干。那一瞬间，鲜血滴在玉佩上，嗡的一声，龙髓彻底醒了。
我冲了上去。
焚情指第一击打在他胸口，他用剑格挡，整个人被轰出去三十步。第二击落在肩头，他的左肩旧伤崩裂，血喷出来。第三击直取咽喉，他翻身滚开，剑柄砸在地上才没倒下。
“你撑不了多久。”我说。
他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以为……这就赢了？”
我不答。
双掌合拢，再推出。九道指风连环打出，每一击都带着百里龙脉的震荡之力。他挡下前六道，第七道擦过肋骨，第八道撞上丹田，第九道正中胸口。
他飞出去，撞碎了一块崖石，半边身子陷进岩壁。
我落地，脚步没停。
他挣扎着爬出来，嘴里咳出血沫。寒骨剑只剩半截，拿在手里摇晃。他瞪着我，眼里全是恨意：“这是我抢来的……也是我活下来的代价！你说它不是我的？那你呢？你算什么？一个靠女人拼命的废物！”
我走到他面前，抬起手。
金光在我掌心凝聚，旋转成一团气旋。那是纯化的龙髓本源，是师父当年为我洗骨时埋下的根基，是我走过这么多路都没丢的东西。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愿意为我死吗？”我问。
他不说话。
“清月断臂那天，是因为她知道我会回来。叶绾绾折寿炼丹，是因为她信我能打破命格。风翩翩耗精血绘图，娜娜被你控制还留一线清醒，云溪燃灯祭命……她们不是傻，是知道有个人一定会替她们讨回来。”
他冷笑：“所以你就让他们继续填命？”
“我不是让他们天命。”我盯着他，“我是让你们这种人——死绝。”
他猛然抬头。
我一掌按下去。
龙髓之力炸开，他全身剧震，经脉像是被什么东西在里面撕扯。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七窍开始渗血，手指抽搐着抓向空中。
“这具身体听谁的？”我问。
他跪了下来，单膝触空，另一条腿还在挣扎撑着。
“听谁的！”我再压。
他终于双膝落地，整个人塌在半空中。
“我不……不甘……”他嘴唇颤抖，声音断续。
我没有松手。
掌心的气旋越转越快，金光刺眼。我能感觉到他在抵抗，用最后的心魇秘术反扑，试图夺回控制权。但他错了。这副躯壳的主人从来只有一个，而他只是个寄生的虫。
“你以为夺舍就能代替我？”我低头看他，“可你不懂心跳的节奏，分不清眼泪的温度，更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宁可死，也不愿看你多活一天。”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珠布满血丝。
远处，五道气息同时颤动了一下。
我知道她们在看。
清月的剑尖抬了起来，指向这片战场。
叶绾绾停了琴，指尖一点血抹在唇上。
风翩翩放下罗盘，双手合十。
娜娜睁开眼，眼角有泪滑落。
云溪的莲花簪忽然亮了一下，照得西崖通明。
她们感应到了。
这一战，快结束了。
但我还没收手。
南宫寒的身体已经开始龟裂，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龙髓在排斥外来之魂。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吐出血泡。
“你说我利用她们？”我慢慢收紧手掌，“那你呢？你有没有问过那些献出魂魄的人，愿不愿意为你死？你打着自由的旗号，做的却是最脏的事。你想踩着我的命上位，可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摇头，额头抵住虚空，像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拒绝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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