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汇报结束，马超微微点头。
这点斩获于他而言虽算不得惊艳，但对山匪来说，已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即便放在一州之地，也足可武装一支精锐劲旅，据守一方。
马超望向郑姜，沉声道：“此战所得，优先补齐‘魁首前军’军备。”
话落，他目光转向左侧，唤道：“张绣！”
“在！”
张绣应声出列，拱手抱拳。
“今授汝为‘荡寇校尉’！”
马超语气郑重，“着令将俘获青壮尽数整训，并从中选锋拔锐，成专司山地死斗之军！可能办到？”
闻令，张绣眼中霎时爆发狂热光芒，重重拱手：“末将得令！此军必成！”
任命一出，厅内众人无不面露艳羡，张绣此前不过其叔父麾下一持戟郎。
此番跟随马超出行一遭，便一跃升任统军校尉，堪称平步青云。
马超目光继而移向后方：“何贤！”
“在！”
何贤猛地跨步上前，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亮得惊人，猛一抱拳，满心期待着任命下达。
“汝且暂归张绣麾下，助其整训匪兵，不得有误！”
“诺。”
何贤闻言，心头难免掠过一丝失落。
虽不是升任官职终究有些遗憾。
但转念一想，好歹也得了整训新军的差事，待军成之日，功劳应是少不了自己，心下便渐渐平衡。
马超目光往旁边一挪，望向郑姜。
这贼婆娘……
他心下轻叹，面上却庄重道：“郑姜。”
郑姜嘴角一咧，目光灼灼回望：“将军，有何吩咐？”
“你所盼者，待我夺下并州自会予之。”
他顿了顿，继续道，“无当飞军今后常驻太行，可与之主动出击，将周边山匪尽数吞并，扫清并州通路障碍，静候大军到来。”
闻言，郑姜忽地仿“甄姜”温婉语态：“妾遵将军令，定不辜负所托。”
说着，眼波流转间，又朝马超挑了挑眉。
马超给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目光瞥向坐在后排的甄望，正欲提及前往冀州之事，山下关卡却又骤然响起急促警钟。
场内气氛不由再度一凝。
“走，去看看。”
出了聚义厅，马超率先跃马往城头赶去，众人亦紧随其后。
待登城望去，便见山下有一道头戴破烂斗笠的矫健身影，正飞檐走壁突破层层阻拦，径直朝山寨冲来！
马超凝神细看，心下一凛。
那人身上穿的，不正是自己赠予“山腰烤鸡”老者的那套吗？
再观其人身形步法，诡谲如鬼魅，速度奇快！
数个腾跃间，便突破七道关卡阻拦，箭矢、刀剑皆难触其衣袍半分。
那速度，比之张燕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消片刻，便已至城下百步外。
“飞儿！我的飞儿在哪？！”
老者仰头高呼，声音苍老却极具穿透力。
陆政见状，抬手欲令弓手备战。
“且慢！”马超抬手喝止。
人群中，张绣亦伸着个脑袋探出城垛，眯眼打量，脸上犹疑渐浓。
未等他细想，老者已然纵身跃起，身形一晃便便轻巧登顶。
看清老者邋遢须发下的容貌刹那，张绣大惊失色。
扑通一声滑跪在地，伸手便要抱其腿：“师尊！您怎么来了！？”
马超闻言心中一惊，果然是他！
却见老者身形一晃，轻飘飘避开张绣。
浑浊双眼扫过他，茫然摇头：“你是谁？我找飞儿！飞儿呢？”
“师尊！”
张绣爬起身，声音急切，“您怎会不认得绣儿了？弟子是张绣啊！”
老者却置若罔闻，目光骤然锁定马超。
“啊！飞儿！我的飞儿！”
话落，身形一晃已是移形换影般欺至身前。
枯瘦手掌死死抓住他肩膀，浑浊眼底瞬间泛起光亮：“我的飞儿长这么大了！哈哈！”
笑着笑着，眼泪已不自觉淌下。
他粗糙手掌拍着马超臂膀，语气满是欣慰：“长大了好，长得真高、真壮实！”
张绣愣在原地，满脸懵逼。
他上前一步，声音急切：“师尊！您真不认得我了吗？”
奈何无论他如何呼喊，童渊始终不予理会，只是一昧拉着马超絮絮叨叨。
“飞儿，那鸡腿好吃吗？你小时候最馋阿父烤的鸡腿了……”
他抬手抚了抚身上劲装，笑得像个孩童：“你看阿父穿这身衣裳好看不好看？这是你阿娘刚做的~”
马超眉头紧蹙，心头唏嘘不已：这竟是枪术宗师童渊？
怎会这般模样？
还有，这身衣裳明明是自己所赠，什么时候成他妻子给他做的了？
莫不是患了老年痴呆？
张绣望着童渊茫然痴呆的眼神，眼眶泛红。
垂首躬身，声音急切：“师尊，您为何沦落至此，师娘和童飞师弟怎么了？您告诉徒儿啊！”
却仍是得不到半点回应。
童渊此刻便如同老年痴呆一般，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只顾攥着马超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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