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顽不灵。”
柳凡淡漠的声音在死寂的星域中回荡，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竟暂时压过了星瘴翻滚的呜咽与那三条寂灭巨龙咆哮带来的神魂冲击。
在他身后，那尊模糊而威严的天道法相彻底凝实。
这一次，法相不再仅仅是虚影，其面容虽依旧不清。
但那双蕴含生灭的眸子却亮如日月，左眼生机勃发，演化草木枯荣和星辰诞生，右眼死寂归墟，倒映宇宙终结和万法凋零。
法相周身，混沌气流如同实质的披风垂落，丝丝缕缕，仿佛牵动着整片星空的法则脉络。
那三条由三名合体后期巅峰黑袍人全力引动星瘴凝聚的寂灭巨龙，携带着摧枯拉朽湮灭一切的气势扑杀而至，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久久无法弥合的灰色痕迹。
然而，就在它们进入柳凡周身百丈范围，即将触及那混沌气流披风的刹那……
天道法相那双生灭之眸，只是微微转动，目光扫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对撞的轰鸣。
那三条凶威赫赫的寂灭巨龙，庞大的身躯从龙头开始，寸寸瓦解，然后被那混沌气流一卷，便彻底吞噬同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三名黑袍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骇然。
“不可能！”
“我们的寂灭大道……被抹除了？”
“他那法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惊骇的念头刚刚升起，柳凡动了。
他甚至未曾移动脚步，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对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轻轻抬起了右手。
然后，拇指与中指相扣，做出了一个准备弹指的起手式。
他身后的天道法相，动作与他完全同步，那由混沌气流凝聚的巨手，同样抬了起来，巨大的指节弯曲，对准了那三名黑袍人。
一股无法形容的大恐怖，瞬间攫取了三名黑袍人的心神！
他们感觉自身仿佛变成了琥珀中的虫子，周围的空间和时间，乃至他们自身修炼的寂灭大道，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剥离。
他们引以为傲的合体后期修为，在这即将弹出的手指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道则位格上的本质差距！
“不！寂灭之源，赐我力量！”
为首的黑袍人发出绝望的嘶吼，试图燃烧本源，沟通星瘴深处那庞大的意志。
另外两人也疯狂挣扎，体内死寂之气沸腾，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
但，一切都是徒劳。
柳凡扣住的中指，轻轻弹出。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天道法相，那根仿佛由混沌初开时便已存在的巨指，也随之弹出。
没有声音。
没有光爆。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灰色涟漪，以超越神识感知的速度，瞬间掠过了三名黑袍人所在的那片空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三名黑袍人保持着挣扎咆哮的姿态，动作彻底凝固。
下一秒，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身上的黑袍和佩戴的法器，乃至他们苦修数千载的元婴神魂，以及那身合体后期巅峰的磅礴修为，从脚底开始化为了虚无。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逸散出丝毫能量。
三位足以在外界搅动风云称宗作祖的合体后期大能，就在这弹指之间形神俱灭，仿佛从未在这片星空下存在过。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逐星号，也笼罩了星辰结界内部那些透过裂缝窥见这一幕的星神宫修士。
星流云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疯狂的决定，就是答应了这位前辈改变航线的要求。
星璇圣女与她身后的护卫们，早已跪伏在地热泪盈眶，口中念念有词，如同虔诚的信徒见到了降世的神迹。
那是绝处逢生后，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激动与敬畏。
唐妙妙眼中异彩连连，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抹与有荣焉的浅笑。
星衍真人激动得浑身发抖，喃喃自语：“天道法相……一念生灭……公子之道，已非我等所能揣度……”
而趴在舷窗边的小白，只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用意念对旁边同样兴致缺缺的小黑道：“看吧，我就说主人弹弹手指就搞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小黑甩了甩尾巴：“就是，还不如让我去吞了那几条小泥鳅。”
柳凡缓缓收回手指，身后的天道法相也随之隐去。
他目光平静，仿佛刚才抹杀的并非三位合体巅峰，而是随手拂去了三粒尘埃。
他的气息依旧内敛，表面修为稳固在合体初期，但任谁都知道，这具看似平凡的躯体下，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一步踏出，来到那布满裂痕的星辰结界之前。
结界内，无数双眼睛正透过裂缝，带着恐惧和期盼，还有茫然等复杂的情绪，望着他这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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