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城大捷的余波,不断扩散,最终演变成了席卷整个胤朝疆域的惊涛骇浪。
北疆之主凌薇的名号,不再局限于边陲,而是真正响彻了中原腹地、江南水乡,乃至宫闱深处。
帝京,紫宸殿。
早朝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依旧沉默,垂帘后的太后脸色阴沉,而侍立一旁的冯保,虽然竭力维持着平静,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的怨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杨廷鹤手持玉笏,出列奏报,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太后,北疆督护凌薇,八百里加急上奏。奏报朔风城大捷,生擒叛逆世子皇甫英,并愿将钦犯押解入京,听候朝廷发落。此乃彰我国威、震慑不臣之举,凌督护忠勇可嘉,当予重赏,以安边镇之心,以正朝廷纲纪!”
他话音落下,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凌薇此举,堪称教科书般的以退为进。
主动交出皇甫英,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将“擅启边衅”的罪名牢牢扣在了镇南王头上,同时表明了自己“并无自立之心”的态度,让任何想借此攻击她的人都无从下口。
冯保一党的官员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难道要反对惩处攻打边镇的皇甫英?还是要反对奖赏保境安民的凌薇?
太后深吸一口气,知道此事已无法压服,只得冷声道:“凌薇之功,朝廷自有封赏。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皇甫英叛逆之罪!至于凌薇……擢升为镇北侯,总督北疆一切军政要务,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镇北侯!总督北疆!丹书铁券!
这几乎是朝廷能给予一位边臣的最高荣誉和权力!
虽然只是将凌薇已有的权力官方化、正统化,但意义截然不同。
从此,凌薇不再是那个需要自辩的“督护”,而是名正言顺、受朝廷册封的北疆之主!
这道旨意,既是对凌薇功劳的肯定,也是一种无奈的承认,更是杨廷鹤一派与凌薇无形中达成默契的结果。
消息传回朔风城,万众欢腾。
“镇北侯!”
“侯爷千岁!”
民众自发地涌上街头,欢呼雀跃。
对于他们而言,朝廷的册封意味着北疆的安定得到了最终的保障,意味着他们追随的凌谷主,真正成为了这片土地名正言顺的统治者!
凌薇在督护府,如今称侯府,接旨时,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激动。
她深知,这所谓的爵位和权力,并非朝廷恩赐,而是她用北疆军民的鲜血和自己的谋略,硬生生从这乱世中夺来的!
“臣,凌薇,领旨谢恩。”她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和丹书铁券,心中并无多少对皇权的敬畏,只有对力量的全新认知——在这乱世,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护身符和通行证!
封侯建府,并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
凌薇立刻投入到繁重的战后重建与势力整合之中。
内部,她颁布了《北疆垦荒令》、《兴商令》、《劝学令》等一系列更加系统、深入的法令。
以朔风城为中心,大力恢复生产,鼓励工商,推广教育,吸纳流民。
墨家技术援助团的作用被发挥到极致,新式农具、水利设施、纺织机械被广泛应用,北疆的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军事上,正式确立了“北疆护军”的建制,设前后左右中五军,赵擎天为大都督,石头、张悍等将领各领一军,按照更加严格的操典进行训练和驻防。
匠作营规模扩大,开始尝试小规模冶炼优质钢材,研发更具威力的守城器械乃至……远程攻击武器。
外交上,凌薇并未因大胜而倨傲。
对前来示好的各方势力,无论是藩镇使者还是豪商巨贾,皆以礼相待,但在涉及北疆核心利益的问题上,寸步不让。
她巧妙地利用镇南王这个共同的潜在威胁,与中原几位节度使达成了初步的互不侵犯和有限度的商贸协议,初步构建起一个松散的、以对抗南方强藩为目的的北方联盟雏形。
然而,凌薇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一日,她召见了苏瑾。
“苏小姐,北疆与苏氏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凌薇开门见山,“如今北疆初定,商路亟待拓展。我欲组建一支官方商队,不仅往来于江南,更要向西,深入西域,甚至……探寻通往更遥远国度的海路。此事,非熟悉商事、精通数算、且有胆识魄力者不能统领。不知苏小姐,可愿担此重任?”
苏瑾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坚定。
她深知,这不仅是商业任务,更是政治使命,是凌薇对她能力和忠诚的极大信任与考验。
“承蒙侯爷信任,苏瑾愿往!必竭尽全力,为侯爷,为北疆,开辟新的财源与眼界!”
凌薇点头:“很好。人手、资金,侯府会全力支持。你需要什么,可直接与季容对接。记住,商队亦是北疆的眼睛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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