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军府的议事厅里却灯火通明。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元昊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舆图。那是一幅详细的西北地形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黑水城以及周边数百里的山川、河流、戈壁、沙漠。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地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天山山脉的位置。
“蒙古人的铁骑,最多不出十日,便会兵临城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沙哑而又凝重。
“我们,该何去何从?”
房间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武松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想说“跟他们拼了”,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耶律乙辛说得对,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跟蒙古人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耶律乙辛的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蒙古人的可怕,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虎狼之师,是所向披靡的草原雄鹰。黑水城这点兵力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
难道自己刚刚逃出辽东的虎口,又要葬身于这大漠的狼吻之下吗?
林冲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不怕死,但她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更怕的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萧明。
只见萧明正一脸平静地看着那幅舆图,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林冲那颗悬着的心竟然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有办法带领他们走出绝境。
“我们不能走。”
就在这时,萧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的坚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李元昊问道。
“因为我们无路可走。”萧明的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圈,将黑水城圈在了里面。
“黑水城地处大漠深处,易守难攻,这里是我们唯一的屏障。”
“如果我们放弃了这里,就等于是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
“到时候,我们就算能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更何况……”他的目光扫过耶律乙辛,缓缓地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我想,蒙古人之所以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恐怕跟她也脱不了干系吧?”
耶律乙辛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明。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你怎么知道?”她颤声问道。
“我猜的。”萧明淡淡地说道,“能让蒙古人如此大动干戈的,除了你们大辽的皇族,我想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耶律乙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没错,我就是耶律乙辛。”她没有再隐瞒,“我本是想借道西夏,前往大宋寻求庇护,没想到却连累了你们。”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萧明摆了摆手说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你有什么好办法?”李元昊问道,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期待之色。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文弱,但他的脑子里却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
“办法倒是有几个,”萧明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将军几个问题。”
“你问。”
“第一,黑水城现在有多少兵力?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黑水城守军共计三千人,其中骑兵一千,步兵两千。粮草省着点用,还能支撑三个月。”
“三个月?”萧明皱了皱眉头,“太短了。”
“没办法。”李元昊叹了口气说道,“黑水城地处贫瘠之地,所有的物资都得从外面运进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补给了。”
萧明点了点头,又问道:“第二,黑水城周围可有什么能够利用的险要地势?”
“有。”李元昊的手指在舆图上指了几个地方,“黑水城往北五十里有一片黑风林,里面地势复杂,毒虫遍地,人迹罕至。往西三十里有一道一线天,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往南一百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没有任何遮挡。往东则是我们来时的那片沙漠。”
萧明仔细地将这几个地方记在了心里。
然后,他又问道:“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将军,你手下的这些兵靠得住吗?”
李元昊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说道:“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我可以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对大夏忠心耿耿。”
“那就好。”萧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或许可以跟蒙古人掰一掰手腕。”
“哦?”李元昊的眼中精光一闪,“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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