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那句“结束了,但也开始了”的话音,仿佛还带着安全屋里昏黄灯光的温度,黏在耳膜上,没等它彻底凉透,新的麻烦已经找上门来。
正阳派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情报很简短,却带着一股子不祥的味儿。城西相邻的几个街区,近几天陆续爆发了原因不明的集体情绪低落,入夜后,总有人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搅得人心惶惶,失眠、焦虑,甚至出现幻觉的案例越来越多。官方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咎于“群体心理问题”。
“哭声……”苏媚捏着那份薄薄的情报,指尖有些发白,她鬓角那抹灰白,似乎比在安全屋里看着又刺眼了些,“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很远,很模糊,但是……很多人的悲伤和绝望交织在一起……”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们都懂她那句“熟悉的感觉”指的是什么。医院里那些几乎凝成实质的怨念,那差点把我们全都留下的“哭城”雏形,阴魂不散。
“去看看。”林夜收起情报,语气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里的疲惫被一种锐利的东西取代了。他不能停下,我们都不能。
陈铁山默默背起他那面布满了新痕的盾牌,动作间,绷带下渗出的血迹似乎又扩大了一圈。他没吭声,只是用粗壮的手指再次确认了一下那枚从307病房带出来的锈蚀军牌是否还在口袋里。
我活动了一下依旧冰冷的右手,那黑乎乎的药膏带来的短暂麻痹感早已消退,留下一种更深邃的寒意,像是骨头缝里都结了冰碴子。我把那部永不关机的手机塞进兜里,感受着齿轮、玩偶熊和黑色请柬硌在腿侧的触感,深吸了一口气,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夜幕下的城市街区,本该是灯火通明,充斥着夜生活喧嚣的地方,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沉寂里。
路灯的光晕像是蒙了一层灰,显得有气无力。街道上行人稀少,而且大多行色匆匆,低着头,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脸上是一种统一的、麻木的疲惫。连街边原本彻夜营业的便利店,也早早拉下了卷帘门,只有招牌的霓虹灯孤零零地闪烁着,映照着空荡的马路。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不是实体上的重压,而是某种……情绪上的粘稠感,像是走在尚未干涸的水泥地里,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拖拽感,试图把人拉进某种共同的低落里。
“就是这一片了。”林夜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天眼通无声无息地开启,眼球上的血丝似乎又密了一些。他扫视着周围,目光锐利得像刀子,试图剥开这表象的平静,看到内里流淌的污秽。
“哭声……好像更清晰了点。”苏媚抱了抱手臂,她的右臂在昏暗的光线下,虚化的边缘似乎更模糊了,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时不时会微弱地闪烁一下。她那头灰白的长发,在夜风里轻轻拂动,那灰白的色泽,几乎已经蔓延到了耳廓上方。
我试着集中精神,调动起那点可怜巴巴的精神力,像伸出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向周围的空气。
念动力主要作用于实体,但这种对能量、对信息的细微感知,是随着精神力的提升和运用自然衍生的能力。
触角延伸出去。
冰冷的。
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寒意,带着绝望、不甘和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悲伤。这些信息残留稀薄地弥漫在空气里,如同雾霾,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精神。
它们不属于同一个源头。
像是有好多股细微的、带着同样冰冷特质的丝线,从不同的方向飘来,在这片街区的上空缠绕、交织,最终汇成了那若有若无的、笼罩一切的“哭声”。
“不是单一的念灵。”我收回精神力,低声对林夜说,喉咙有些发干,“像是有很多个……很多个带着同样悲伤和怨恨的‘东西’,它们的情绪逸散出来,混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很糟糕。如果是一个强大的单一念灵,至少目标明确,想办法找到它,解决它。但现在,敌人是无数细碎的、弥漫的怨念,像是一场精神上的瘟疫。
林夜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范围不小,而且还在扩散。必须找到核心,或者至少是几个主要的怨念节点。”
陈铁山一直沉默地站在我们侧前方,盾牌微微倾斜,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力格挡的姿态。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窗户,扫过路边长椅上蜷缩着的、眼神空洞的流浪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或许不懂那么多精神层面的东西,但他能感受到这片区域失去了“生气”,这让他本能地感到警惕和……愤怒。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试图追踪那哭声和冰冷信息最浓郁的方向。
越往深处走,那种压抑感就越强。
路边绿化带的植物都显得有些蔫头耷脑,叶片上蒙着一层不正常的灰暗。偶尔有野猫窜过,不是通常的警觉或慵懒,而是夹着尾巴,发出低低的、带着恐惧的呜咽声,飞快地逃进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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