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被轻轻拉开,苏烬寒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到门外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罕见怯懦和疲惫的苏琳,微微一怔,随即侧身让开,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进来吧。他醒了。”
苏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踏入的不是病房,而是审判庭。她走了进去,目光几乎不敢看向病床。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余双安的愤怒、失望、质问,甚至冷漠。她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然而,病床上的余双安只是安静地靠着枕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澈平和,正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向苏琳,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得让人心慌。
【深度情感分析启动:】一个温柔似水、带着安抚力量的淑女声音在余双安脑中响起,【目标‘苏琳’情绪频谱:高度焦虑、愧疚、自我怀疑、疲惫。生理指标:心率过速,皮质醇水平超标。建议宿主采取非对抗性沟通方式。】
余双安:【知道了。语气能别这么像哄孩子吗?】
系统:【好的,亲爱的宿主。已为您调整至‘成熟稳重’频道。建议补充:您的平静对她而言是目前最好的稳定剂。】
“回来了?”余双安先开了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平稳,“外面……很吵。” 他目光落在苏琳脸上,停顿了一下,毒舌本性不经意流露,“你脸色比我还差,苏总。”
苏琳愣了一下,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的平静和那句直白的“脸色差”,让她准备好的防御姿态瞬间有些松动。她定了定神,脸上露出一丝刻意的、带着疲惫的轻松笑意:“还好,场面是有点乱,不过……习惯了。” 她避重就轻,试图轻描淡写。
“李旭的事情……我搞砸了。”她终于切入正题,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满盘皆输……让你失望了。” 她在观察余双安的反应,想从他脸上找到哪怕一丝责备。
余双安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都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失望?为什么要失望?”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虚幻的笑意,眼神却异常真诚,“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我们的坚持,触碰到了他们真正的痛处。他们害怕了,才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尽管身体虚弱,但那眼神中的洞察力丝毫未减:“而且,输的是暂时的局面,不是我们这个人。既然对方可以用李旭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引导李旭呢?”
“引导李旭?”苏琳心头一震,余双安的想法大胆而疯狂,却直指核心。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却维持着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不确定:“他现在……状态很危险。赫卡忒的手段,你我都清楚。” 她将困难抛出,既是试探余双安的想法,也是在掩饰自己内心对这个计划的评估。
“危险,才值得尝试。”余双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总比让他一直作为失控的武器强。找到那个‘开关’,或者……制造一个‘开关’。” 他看向苏琳,眼神深邃,“你比我更了解他,也比我更擅长……在钢丝上行走。”
苏琳心中了然,余双安看穿了她的意图,甚至给了她行动的理由。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再掩饰那份决断:“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余双安微微颔首,“烬寒,青芜。”他看向一旁的苏烬寒和守在门口的程青芜,“你们跟着苏琳,保护好她。这次……我们要去‘心域’看看,在那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他强调了“准备”二字。
苏烬寒默默点头。程青芜咧嘴一笑,眼神兴奋:“早就想拆了那个鬼地方了!”
苏琳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弗丽嘉出手了,赫卡忒现在已经不在山城。‘心域’暂时是空的,是我们探查的最好时机。” 她将弗丽嘉的介入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易。
余双安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弗丽嘉?她怎么会突然帮忙?苏琳,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了解弗丽嘉,那绝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角色。苏琳的轻描淡写反而让他更警惕。
苏琳看着他关切中带着审视的眼神,忽然想起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调侃和试探的弧度:“代价?嗯……付出了你。”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既点出了余双安之前的承诺,又模糊了具体内容,试图将话题引开。
余双安一怔,随即恍然,苦笑道:“是那件事……我答应为她做一件事。”他想起了之前与弗丽嘉的交易。他听出了苏琳话里的虚实,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苏琳本身,“弗丽嘉的‘帮助’,往往伴随着更大的陷阱。你……”
他还想再叮嘱些什么,关于弗丽嘉的危险,关于“心域”可能存在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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