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建军被母亲骂得抬不起头,脸涨得通红。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那个名字在舌尖滚了又滚,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周晓白像丁香花一样安静美好的姑娘……她说话的声音,她偶尔看向他时带着笑意的眼睛……
这一切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却更加重了他的自卑和胆怯。
他算什么呢?一个家境贫寒在本地工厂做临时工的穷小子。
人家是正经的北京姑娘,大学生,家里条件一看就好。
他凭什么敢开这个口?又怎么敢跟家里说?
说了,除了让父母徒增烦恼和觉得他痴心妄想,还能有什么?
他猛地闭上眼,把头埋得更低,挤出几个字:
“娘……您……您别问了……我……我现在真的不想谈……”
“不想谈?你都快二十一了。”
王翠花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是不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啊你。”
木大柱在一旁闷头抽烟,脸色也不好看。
他重重磕了下烟袋锅,瓮声瓮气地开口:
“行了,嚎什么嚎,他自己没出息,你逼死他有用?
我看他就是心比天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木齐章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如释重负的木建军,心里明白,二哥喜欢上的是周晓白,只是性子憨,不敢说。
木大柱叹了口气,挥挥手:
“行了,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木建军心里最痛的地方。
他身体猛地一颤,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翠花见丈夫不但不帮腔,反而火上浇油,更是委屈和愤怒交加,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指着木建军,却气得说不出话。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木齐章悄悄起身,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道:
“娘,您跟我来一下,灶房好像有点漏水,您去看看。”
王翠花正在气头上,本想甩开女儿的手,但看到木齐章眼神里的暗示,还是强压着火气,跟着女儿走进了灶房。
一进灶房,王翠花就忍不住又抹起眼泪:
“二丫,你看看你二哥,他……他这是要干啥呀,这么好的机会……”
“娘,您先别急,听我说。”
木齐章关好灶房门,压低声音,
“二哥……他心里有人了。”
王翠花猛地止住哭声,瞪大了眼睛:
“有人了?谁?哪的姑娘?他咋从来没说过?”
“是……是他在北京认识的姑娘。”
木齐章斟酌着用词,
“叫周晓白,是个大学生,家里……条件挺好的。”
王翠花一听“北京”、“大学生”、“条件好”,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脸色更白了:
“北……北京的?大学生?我的老天爷……这……这哪是我们家能高攀得起的?
你二哥……你二哥他这不是……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她又急又怕,“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娘,”木齐章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语气坚定,
“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是老实,可他不是没成算的人。
他不敢说,就是怕您和爹担心,也怕……也怕自己配不上人家,想先自己努力拼出个样子来再说。”
她看着母亲的眼睛,认真地说:
“您想啊,二哥要真是那种没脸没皮胡乱攀高枝的人,他早就开口让家里想办法了。
可他宁愿自己憋着,被您骂,也不肯说出来给家里添负担,这说明他是认真的,也是有心气的。”
王翠花愣住了,女儿的话像一盆温水,慢慢浇灭了她心头的怒火。
她回想二儿子刚才那副痛苦又倔强的样子,心里渐渐明白了。
不是不识好歹,是自卑和压力啊。
“可是……可是这差距也太大了……”
王翠花依旧担忧,“他一个临时工……”
“娘,事在人为。”
木齐章继续劝道,
“二哥还年轻,肯吃苦,脑子也不笨,以后未必没有机会。
咱们现在逼他随便找一个,他心里装着别人,日子能过好吗?
倒不如放宽心,相信二哥一次。
他心里有数,等他觉得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跟家里说的。”
王翠花听着女儿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女儿沉稳的眼神,心里的焦虑和怒气渐渐平息下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
“唉……你这孩子……说得在理。
是娘太急了……就是……就是怕你二哥受苦……”
“娘,路是自己走的。咱们做家人的,支持他就好。”
母女俩从灶房出来时,王翠花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像根木头桩子似的二儿子,没再骂他,只是默默地拿起抹布,开始收拾桌子。
木大柱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老伴,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女儿,没再说什么。
屋里的紧张气氛,就这样被木齐章一番悄悄话悄然化解了。
木建军感受到母亲态度的软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心里对妹妹充满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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