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清晨,冬日暖阳爬进谢兰?的病房,她已穿戴整齐——今日出院。老太太默许了她的暂离,陈先如虽不情愿,却也想着让她静静,毕竟两家只隔一条街,抬脚就到,他有的是机会补偿。
他没亲自来,只派了旺儿和管家。谢兰?在恋儿搀扶下回了娘家旧宅,陈先如送来的厨子、下人全被她拒了:“往后的日子,我想自己过。”她不想再与他有半分牵扯。
陈先如得知后,只淡淡一笑——他倒要看看,她在这“冷清宅院里”能撑多久。可转念又怕兵荒马乱的年月两个女人独居不安全,便让管家送去一把手枪,撂下话:“不收,之前应下的事全不作数。”谢兰?望着枪身的冷光,终究还是收了。
当日午后,恋儿回陈家收拾行李,手指刚搭上柜门板,心猛地一沉——最下层那只梨花黑木匣子,竟没了踪影。那里面装着谢兰?的全部家当: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的金银手饰,还有祖传下来的玉簪、玉器,是小姐对爹娘的唯一念相和在这陈家的唯一底气。
“小姐的匣子呢?”恋儿声音发颤,攥着空柜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莫不是管家和念姝给收拾到别处了!”她跌跌撞撞跑出院子,先找管家,再寻念姝,得到的却是清一色的“没见着”。
恋儿脑子里“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除了陈一曼,谁会盯着小姐这点念想?
她转身就东跨院冲,管家想拦,被她狠狠甩开胳膊:“让开!”
“砰”的一声,陈一曼的房门被撞得直晃。彼时陈一曼正歪坐在贵妃榻上,听陈万富絮叨着家事。见恋儿红着眼闯进来,她“噌”地站起,珠钗晃得叮当响,语气尖刻:“你主子都卷铺盖滚了,你还赖着不走?闯进来做什么?”
恋儿胸口起伏,指着她鼻尖骂道:“你敢说小姐那只匣子不是你拿的?里面的家当,你藏哪儿了?”
陈一曼脸一僵,随即冷笑一声,扬着下巴,斜睨着恋儿:“什么匣子?我见都没见过!怕不是你主子自己卷走了,反倒来讹我?”
“讹你?”恋儿往前逼了半步,声音都劈了,“这院里谁不知道你恨小姐入骨?上次抹观音像的账还没算,这次又来偷家当——你就是盼着她流落街头,死在外头!”
陈万富慢悠悠的晃动着太师椅,喉间发出“嗬嗬”的笑,眼角的褶子堆得像蛛网:“小丫头片子,说话可得凭证据。空口白牙污蔑人,仔细拔了你的舌头。”
“证据?”恋儿扫了他一眼,那身油亮的绸褂子裹着圆滚滚的肚子,黑黄的牙床一露,活像庙里供的胖瘟神。她咬着牙道:“偷鸡摸狗的事,哪会留证据?但谁心里揣着龌龊,天知地知,她自己最清楚!”
“放肆!”陈万富脸上的笑瞬间敛了,拍着桌子站起来,“陈家的规矩都喂狗了?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长辈?”恋儿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我只认姑爷、老太太,不认来路不明的野长辈。”
“你说谁野?”陈一曼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恋儿的手直颤,“那是我爹!我亲爹!”
“哦,二姨太的爹……他们倒团圆了,可我家小姐……”恋儿垂下眼,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冰碴子,“原来如此。难怪护犊子。”她猛地抬眼,往门外走:“我不跟你们吵,找老太太评理去!”
“站住!”陈一曼被那句“野长辈”戳中痛处,口不择言地吼道,“就算是我拿的又怎样?给我磕一百个头,自己扇一百个嘴巴,再骂三声‘我是贱丫头’,我就把匣子扔给你!”
“你承认了!”恋儿猛地回头,眼里像燃着火星,“陈一曼,你就是个偷东西的贼!”
“吵什么?”一声断喝猛地撞开院门,陈先如背着手站在门槛上,青布长衫的下摆还沾着些尘土,眉头拧成个死疙瘩。管家跟在他身后。他扫了圈屋内剑拔弩张的几人,最后目光落在跳脚的恋儿身上,语气沉得能滴出水:“刚进巷口就听见你们闹,青天白日的,到底出了何事?”
恋儿一见陈先如,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过去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哭得发颤:“丢了!小姐那只黑木匣子丢了!里头的金银首饰、还有太太留下的玉簪,全没了!那是小姐的唯一念想啊,怎么就偏偏没了呢……”
恋儿一见陈先如,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过去拽住他的袖口,声音哭得发颤:“丢了!我家小姐那只黑匣子丢了!里头的金银首饰、还有她娘留下的那支玉簪,全没了!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啊,怎么就偏偏没了呢……”
“什么?!”陈先如的眼睛“唰”地瞪圆了,手往腰间一按,指节捏得发白,“那匣子不是一直锁在柜子里吗?怎么会丢?管家!”
管家连忙上前半步:“回老爷,我也是刚听恋儿提了句匣子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去西跨院核实,您就回来了。”
陈先如二话不说,抬脚就往西跨院走,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噔噔”响,每一步都带着火气。屋里的人都跟着,连陈一曼都压着心底的慌,好信儿地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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