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则与索菲亚紧挨在一起。索菲亚从一个密封的、内衬天鹅绒的金属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种特制的炼金药剂,递给莉娜,并低声交代着注意事项:“深寒催化剂,滴在法杖冰晶上,能让你下一个冰系法术的穿透力提升三成,但会对冰晶造成短暂负荷,慎用;闪光尘,撒出去后用微弱气流术激发,能致盲三米内的敌人五秒左右;这几瓶精神药剂是老配方,效果稳定,但喝下去后喉咙会有点发凉,是正常现象。”莉娜认真记下,然后闭目凝神,双手虚握,模拟着在狭窄、潮湿、充满干扰的矿洞环境中,维持“静音结界”所需的精确魔力输出,以及如何快速而隐蔽地构筑起能欺骗视觉的“冰雾幻象”。
塔隆则坐在营地中央,他那巨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他卸下了那面门板般的精钢盾牌,用磨石仔细打磨着盾牌边缘,使其更加锋利,足以在冲锋时切开脆弱的障碍。他检查着每一处柳钉是否牢固,每一根承载着巨大冲击力的皮革绑带是否有开裂的迹象。索菲亚忙完莉娜那边,又走过来,用一把软刷,为塔隆的盾牌表面均匀地涂抹上一层特制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炼金涂层。“这能有效抵抗酸液腐蚀和一般的火焰灼烧,”她解释道,“巴洛克手下难保有会使用这类手段的家伙。”塔隆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好东西!让那些杂碎的玩意儿尝尝硬骨头!”
而索菲亚自己的炼金工作台(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此刻更是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奇异的材料。她正在争分夺秒地配置今晚行动所需的各类药剂:强效催眠气体被封装在薄薄的玻璃球里,外面包裹着缓冲材料;腐蚀性烟雾弹的主要成分被分开保存,临用时混合,以保安全;快速止血粉被分装进小巧防水的皮囊;最后,她神情凝重地调配着那种能短时间内激发肌肉力量、大幅提升战斗力的“狂暴药剂”,她额外添加了几味镇静成分以平衡其狂暴的副作用,但依旧在瓶子上用红色标记了一个醒目的骷髅头,并低声对雷恩说:“这是最后的手段,副作用是事后至少虚弱一天,无法激烈战斗。”
雷恩则独自坐在营地边缘的一块岩石上,背对着众人,静静擦拭着“破晓”长剑。剑身如同秋水流光,映照着他冷静而坚定的眼神,也映照着天边那轮逐渐西沉、变得如同血玉般的夕阳。他没有参与具体的准备工作,但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与巴洛克可能发生的战斗。他回忆着所有关于巴洛克战斗风格的情报——力量狂暴,战斧势大力沉,可能拥有某种狂暴化的能力。他思考着【破军剑意】的各种运用方式,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破解对方的防御,找到那一闪即逝的致命空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剑脊,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力量。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远山之后,墨蓝色的天幕如同巨大的天鹅绒毯子,缓缓覆盖了整个裂脊山脉,将万物染上深邃的色调。凄艳的血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寒星和一轮逐渐清晰的、散发着清冷辉光的弦月。五人默默吃完由干肉、硬奶酪和清水组成的简单晚餐,最后一次检查各自的装备、药剂和信号物品。
“记住各自的职责,信任你的队友。”雷恩站起身,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张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的面孔,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是一个整体,链条的强度取决于最弱的一环,但也依靠每一环的坚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晚,不为荣耀,不为虚名,只为让‘血斧’为他们的累累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晨风之誓’的信誉与力量,在这片被罪恶盘踞的山脉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激动人心的呼喊。回应他的,是四道沉稳而坚定的目光,是相互间无声却充满力量的点头。无需再多言,决心已刻入骨髓。
五人分散开来,利用最后仅存的一点时间,寻找属于自己的角落进行最后的休整。艾吉奥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一块巨岩后;莉娜靠着一棵枯树,闭目调整着呼吸与魔力循环;索菲亚最后清点着她腰带上密密麻麻的小包和口袋;塔隆则做着简单的拉伸,活动着庞大的身躯,确保肌肉处于最佳状态;雷恩依旧按剑而立,如同山岳,眺望着远方那座灯火零星、却散发着浓郁恶意气息的堡垒。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墨蓝色的夜幕彻底吞噬,当星辰开始在天穹冰冷地闪烁,当裂脊山脉陷入连风声都仿佛凝固的死寂之时——
五道身影,如同被夜色本身孕育而出,又如同融化的暗影,从临时营地的各个方位悄然消失,向着那座盘踞在山巅、在黑暗中如同匍匐巨兽般的罪恶堡垒,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如同掠过地面的夜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夜袭,开始。命运的天平,即将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风暴中,发生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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