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五月的重庆，空气中已经带着初夏特有的燥热，黄桷树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柏油马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5月7日清晨六点半，肖镇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小时，锅里熬着的状元及第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二哥，起床啦！今天预考第一天，我给你做了状元及第粥。”肖镇轻轻敲了敲文强的房门，声音里透着轻快。
文强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身上已经整齐地穿着校服。他看到餐桌上的丰盛早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哇，你这厨艺越来越好了啊！不过就是个预考，不用这么隆重吧？”
肖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走出来，粥里点缀着干贝、虾仁和香菇，色泽诱人：“那可不行，”
他正色道，把粥碗轻轻放在文强面前，“这可是高考前最重要的一次演练，必须认真对待。这粥我熬了一个多小时，保证让你考试时文思泉涌。”
文强接过粥碗，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有你这么个弟弟，我真是太幸运了。”
“快尝尝看，我还做了你爱吃的葱油饼和茶叶蛋。”肖镇解下围裙，在文强对面坐下，“考试用品我都给你检查过了，2B铅笔削好了三支，橡皮两块，准考证放在透明文件袋里。”
文强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太棒了，这味道比外面早餐店的好多了。”
早餐后，肖镇执意要送文强去考场。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赶往考场的考生和家长。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人行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停好电动小踏板后边走边聊，肖镇不时拍拍文强的背，帮他放松心情。
到了考场外的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和家长。
有的学生还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翻看复习资料，有的家长则在不停地叮嘱着注意事项。
“放松考，就当是平常的模拟测试。”肖镇拍了拍文强的肩膀，从包里掏出一瓶冰镇酸梅汤塞到他手里，“中场休息时喝点，解暑提神。”
文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放心吧，这段时间你陪我复习了那么多遍，我有信心。”
铃声响起，考生开始入场。文强朝肖镇挥挥手，转身汇入人流。
肖镇一直站在校门口，直到文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教学楼里，才转身离开。
三天的预考转眼就过去了。5月9日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肖镇早已等候在考场外。
当他看到文强面带微笑、步履轻松地走出校门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考得怎么样？”肖镇快步迎上去，接过文强的书包。
文强露出自信的笑容，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想象中简单多了，特别是化学，很多题型你都帮我复习过。最后那道题，简直就是我们上周练习过的变题。”
肖镇开心地揽住文强的肩膀：“走，今天咱们下馆子，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真的？那我要吃老火锅！”文强眼睛一亮，“这几天考试，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没问题！不过得点鸳鸯锅，考完试不能太刺激肠胃。”肖镇体贴地说。
周末，肖镇回到朝天门探望姑妈肖正云一家。傍晚时分，大舅文云仁在文华大酒店设宴，邀请文、肖两家人聚餐。
酒店的包房装修典雅，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为房间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大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口水鸡、辣子鸡丁、水煮鱼、毛血旺等重庆特色菜应有尽有，中间还摆着一盘装饰精美的拼盘，用萝卜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
文云仁举起酒杯，满面红光：“来，为我们家小强预考顺利干一杯！也感谢肖镇这段时间对小强的照顾和辅导！”
众人举杯相庆，清脆的碰杯声在包房里回荡。文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伯，就是预考而已，真正的高考还在后面呢。”
“预考考好了，高考就成功了一半！”文云仁爽朗地笑道，“我听你妈说，肖镇天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陪你复习到深夜，这份兄弟情谊难得啊！”
肖镇谦虚地摆摆手：“大舅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么多年其实还是二哥照顾我多一点！”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到了生意上。文云仁抿了一口酒，眉头微皱：“最近‘三角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建筑公司被拖欠的工程款已经超过两千万了，再这样下去，公司的资金周转都要成问题。”
文云义点头附和，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我们村的乡镇企业也一样，很多货款收不回来。上周我去催款，对方直接说‘别人也欠我钱，我哪有钱给你’，这样下去，企业的资金链都要断了。”
肖正云给儿子刘渝夹了块鱼肉，细心挑掉刺后，转头对丈夫说：“锦州，你们医院是不是也经常被拖欠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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