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晨曦初露。
安平港的薄雾尚未散尽,码头却已是人山人海。
诡异的是,万人聚集,却没有一丝喧哗。
无数百姓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石板,用最原始、最虔诚的姿态,送别那即将远征的神明舰队。
港湾之内,一万精锐早已登船。
铁甲森然,刀枪如林。
他们挺直的脊梁,在薄雾中构成一道沉默的钢铁长城。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舰队的最前方。
那尊悬浮于水面之上的丰饶溟鲲。
郑成功一袭戎装,静立于溟鲲宽阔的头顶。
晨风吹动他的衣角,却吹不动他磐石般的身影。
他身后,郑鸿逵、郑芝豹等一众郑家核心,立于旗舰甲板,神情肃穆,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就在船队即将起航的刹那,码头最高处的塔楼上,出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
郑芝龙。
他只身一人,没有随从,亦无仪仗。
曾经睥睨四海的枭雄,此刻穿着一身素色常服,身形在晨风中显得格外萧索。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
看着那个不属于人间的巨兽。
看着巨兽之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郑成功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他缓缓转身,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与自己的父亲遥遥对望。
没有言语。
亦无动作。
两代海王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个,代表着已经落幕的血与火。
一个,承载着即将开启的生与泽。
最终,郑成功微微颔首。
那是一个告别。
也是一个承诺。
他转回身,心念微动。
“呜——”
溟鲲发出一声悠长而庄严的低吟,庞大的身躯开始无声地向前滑动,引领着整个舰队,驶向茫茫外海。
就在溟鲲离港的那一刻,神迹发生了。
港湾内的海水,沸腾了。
无数鱼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不再畏惧船只投下的阴影,反而欢快地追逐着溟鲲。
银色的鱼群组成流动的云。
彩色的鱼群编织成绚烂的锦。
几头巨大的鲸鱼,从远方深海浮出水面,喷出冲天的水柱,发出恭敬的鸣叫,远远地跟随着。
成群的海豚在舰队两侧跃出水面,如同最灵巧的骑兵,为神只的出行护航。
整个安平港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万物来朝的神圣一幕。
他们将头颅埋得更深,口中无声地念诵着新主人的名字。
郑芝龙站在高塔之上,看着那支在万千生灵簇拥下远去的舰队,看着那个连背影都透着绝对掌控力的儿子。
他那只曾紧握刀柄与权杖的手,无力地垂下。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自己输掉的,不是一个家族的控制权。
而是一个完整的时代。
舰队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溟鲲并非在水中游弋,而是在离海面数尺的空中悬浮滑行。
它周身萦绕的无形力场,带动着后方的船队乘风破浪。
没有剧烈的颠簸,没有令人作呕的摇晃。
一层淡淡的青色辉光笼罩着每一艘船,水手们非但不觉疲惫,反而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得仿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郑鸿逵站在船头,感受着拂过面颊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他征战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惬意的航行。
这不像是去打仗。
倒像是神明带着他的信徒,去巡视自家的后花园。
…………
“四哥。”
郑芝豹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我刚才算了笔账。”
“什么账?”
“从安平到大员,寻常福船顺风顺水,至少也要两天的功夫。”
郑芝豹咽了口唾沫,指着远处已经能看到模糊轮廓的岛屿。
“我们……我们只用了不到一天。”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骇然。
“这节省下来的时间,光是运货,一年就能比别人多跑好几趟!这笔利润……我算不出来!”
郑鸿逵没有理会他的算计。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陆地,以及陆地之上,那座象征着荷兰人权势的棱堡。
热兰遮城。
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血液,开始沸腾。
大员,热兰遮城。
城堡的最高了望塔上,一个名叫汉斯的荷兰士兵正靠着墙垛,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南国的太阳毒辣,晒得他昏昏欲睡。
“该死的鬼天气,跟巴达维亚一样热。”
他嘟囔着,举起单筒望远镜,习惯性地扫向海平线。
一片帆影,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嗯?”
汉斯立刻站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他调整焦距,仔细观察。
“是郑家的旗号……好多船。”
他皱起眉头,但并不紧张。
郑家的船队时常路过,有时贸易,有时示威,但他们从不敢真正靠近这座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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