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劳作的农夫们皮肤黝黑,汗流浃背,但脸上却不见菜色与麻木,一边挥舞着明显经过改良、更省力的农具,一边还能互相大声说笑几句。
郑成功眼尖,注意到许多田埂上插着削平的小木牌,上面用炭笔或刀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有的是简单的农谚如“夏至栽秧,谷穗拖枪”,更多的则是《新世三约》的核心句子。
如“均田亩,废贱籍”、“勤勉劳作,皆有饱暖”。
“仙师,他们竟都在学字?”郑成功惊讶道。在他印象中,耕读传家是士大夫的理想,普通农夫终其一生也难得识几个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人以田,亦需授人以理。”
云茹平静道,“知其为何而耕,心方能定,志方能坚。”
他们飞到工坊区附近。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吱吱呀呀的锯木声、还有纺机规律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显得忙碌而充满生机。
铁匠铺里,不仅打造着锄头、镰刀,更在尝试铸造一种结构更复杂的曲辕犁。
木工作坊外,堆放着大量处理好的木材和柔韧的藤条,匠人们正在制作水车部件、独轮车,甚至还有一些结构精巧的、可用于守城的弩机部件。
郑成功注意到,负责指挥或传授技术的,不仅有经验丰富的匠人,还有几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看似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正拿着炭笔在木板上画着图样,与匠人激烈讨论着。
更让他惊奇的是,工坊区边缘竟有一排宽敞的草棚,里面传出朗朗读书声。
飞到附近枝头一看,竟是数十个年岁不等的孩童,跟着一位老先生诵读《千字文》,但课程并非止于此,那老先生随后便指着棚外一片药圃,讲解起几种常见草药的习性功用,甚至夹杂着简单的加减演算。
“农、工、兵、学,竟能如此结合?”郑成功喃喃自语。这种打破传统士农工商界限的做法,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堪称离经叛道,但在此地,却显得如此自然高效,仿佛本该如此。
云茹的目光在一个正手把手教年轻学徒如何淬火的老铁匠身上停留片刻,他动作稳定,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股褪不去的行伍气息,显然曾是军中匠户或老兵。
“人尽其用,不拘一格。孙铁柱已深得治理三昧。”她心中默然。
飞到市集,虽不及江南市镇繁华,却也人头攒动,交易活跃。
除了以物易物,郑成功发现许多人使用一种粗糙的、盖着红印的竹片或纸片进行交易,旁人称之为工分票。
他观察良久,发现这工分票似乎与各人完成的劳作、提供的物资挂钩,虽简陋,却在缺乏现银的背景下,有效地促进了内部流通。
一次小小的纠纷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卖柴的山民与一个换米的农妇因分量问题争执起来。
很快,一个由一名眼神精悍的老兵、一名面带和气的农夫和一名穿着旧西营号褂裤腿的汉子组成的“三人仲裁组”闻讯赶来。
那老兵检查柴捆,农夫查看米袋,西营降兵则询问双方说辞。
不过片刻,那西营降兵便用带着浓重川音的官话做出了裁决,各打五十大板,令山民补足柴火,农妇多量半碗米,双方竟都服气,嘟囔着散去。
“这……”郑成功看得分明,这仲裁效率极高,且公平性得到了认可,尤其是那西营降兵在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这在他处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孙行者竟能令降卒如此归心,参与治理?”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汉对同伴低声感慨:“还是李将军麾下出来的人明事理,要搁以前,早打起来咯。”
同伴附和:“是啊,李将军带兵有方,他手下的人,讲规矩。”
“李将军?”郑成功心中一动,留了意。这已是他短时间内第二次听到这个称谓。
离开市集,他们接近了校场。此时操练已近尾声,但那股肃杀之气仍未散去。
数百民兵持着统一制式的长矛和藤木盾牌,正在演练阵型变化。郑成功自幼习武,又得郑芝龙悉心教导,于兵法阵战并非门外汉。
他仔细观看,发现这阵型并非简单的方阵圆阵,而是蕴含多种变化,攻防兼备,尤其注重小队之间的配合与机动,带着明显的野战军烙印,与孙铁柱那种偏重依托地形、稳固防御的风格似乎略有不同。
带领训练的教官声音洪亮,口令清晰简洁,每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到位,透着一股干练狠辣的劲头。
郑成功听到身旁两个似乎是来送水的妇人小声议论:
“张教头今日练得可真狠,瞧把这帮小子累的。”
“能不狠吗?他可是跟着李将军在剑门关跟官军……呃,跟以前那些官军真刀真枪干过的!法子当然厉害。”
“也是,听说李将军自个儿练兵更严呢,不然当初八大王……咳,当初那些人能那么怕他?”
郑成功若有所思。这位“李将军”,似乎不仅深得降卒之心,而且治军严谨,善于练兵,威望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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