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外突然传来铜锣声。
王二狗从外面跑进来,脸上沾着草屑:师父!
县丞带着衙役来了,说要查封医馆!
李柱国把残卷塞进程高手里,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摸出那枚黄钟印,当众按在程高肩头:程高,即日起暂停你医馆主事之职。程高猛地抬头,眼中的光地灭了。
李柱国又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但你今夜子时去芦苇荡最深处,找那株三人合抱的老柳树——我在树洞里留了东西。
县丞的喊叫声已经到了院门口。
李柱国拍了拍程高的肩,转身迎出去,嘴角勾起抹冷笑——他早让人在每味药材里掺了涪水特有的朱砂草,只要查药渣,立刻能追出假药源头。
至于那枚突然发烫的传承印......他望着程高手中的残卷,心里有了计较。
当县丞的官靴踏入院门时,李柱国的手指悄悄按在腰间的药囊上。
囊里除了常用针,还多了根裹着黑布的赤针——那是他当年在天禄阁见过的,能引人心脉的问心针。
今夜,该让某些牛鬼蛇神,好好见见这针了。
李柱国站在医馆后堂的漏窗下,指节抵着斑驳的砖墙,指腹能触到当年程高补墙时留下的粗粝陶灰。
他望着檐角新贴的七日后展传承印的告示被风掀起一角,袖中传承印的热度正随着暮色渐浓而攀升——这是他故意放的饵,专钓那些盯着《针经》的耗子。
师父,药堂的灯油添好了。王二狗抱着油壶从偏门闪进来,草鞋底沾着半片带血的碎布,方才子衡哥在西墙根捡到这个,像是黑衣人的。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截绣着黑莲的袖口,针脚细密得像蝉翼。
李柱国的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沈怀仁颈后的黑莲针痕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捏起那截布料对着光,暗纹里竟织着二字。去把赵子衡叫来。他将碎布塞进药囊,指尖划过囊底的问心针,今夜戌时,你俩守前院,我守后堂——他们要印,就给他们。
王二狗的喉结动了动,粗声应下,转身时带得门框吱呀响。
李柱国望着他跑远的背影,想起这小子刚跟来时,连药杵都拿不稳,如今挥起木棍倒有股子虎劲。
正出神,赵子衡的青衫角已扫过门槛:大人,我按您说的,在药柜夹层涂了荧光粉,碰过《针经》抄本的手,半夜会泛绿光。
李柱国拍了拍他肩,今夜若有动静,你护着二狗,他护着人,人比印金贵。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刚敲过,医馆后园的老槐树上突然掠过一片黑影。
李柱国蜷在廊下的阴影里,看着三道黑衣从墙头翻进来,为首者腰间悬着乌木牌——和程高那枚一模一样。
他攥紧问心针,听见王二狗的闷哼从东厢传来,接着是赵子衡的针鸣:二狗,用你的烧火棍挑他下盘!
木棍击在骨头上的闷响混着刺客的痛叫炸开。
李柱国趁机闪到为首者身后,问心针尾的红绳扫过对方后颈——这是专破闭气功的探魂穴。
刺客踉跄着栽倒,王二狗的木棍立刻顶住他咽喉:动一下,爷的棍就戳穿你喉咙!
月光漫过刺客的脸。
李柱国借着光看清他左眉骨的刀疤——正是前日在县丞府外见过的卖假药贩子。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刺客腕间:谁让你来的?
刺客突然咧嘴笑了,血沫从牙缝里渗出来:沈...沈首座说,涪翁的印能...能解青冥之困...话音未落,他喉间发出咯咯声,嘴角渗出黑血——竟服了毒。
慢着!赵子衡扑过来,指尖蘸了毒血凑到鼻前,是曼陀罗加钩吻,他早备了死路。他翻刺客衣襟,从内袋摸出半块虎符,纹路与沈怀仁暗格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李柱国捏着虎符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沈怀仁总说医道当存仁心,想起那老瘸子推轮椅时掌心的厚茧——原来都是戏。
师父!程高的声音从院门口撞进来。
他发梢沾着露水,怀里抱着个浑身抽搐的老者,西市张屠户的爹中了马钱子毒,我在药堂翻到了解药!
李柱国的目光扫过程高怀里的人——老人牙关紧咬,十指暴起如鹰爪,正是马钱子中毒的症状。
他突然扯过程高的手:你不是被停职了?
我停的是主事职,不是医道心。程高将老者放在案上,指尖在老人虎口一掐,见没反应,立刻翻出银针包,师父,您说过试针活人是医道试金石,我自愿受此刑——若救不活他,您拿我是问!
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程高的手稳得像山岩,第一针下去,老人喉间发出闷哼;第二针,抽搐的手指慢慢松了;第三针,竟有清泪从老人眼角滚出。
李柱国盯着程高的指尖——那是只有玄针境高手才有的,每根针都随着老人的脉息轻抖,像在跟天地对话。
醒了!王二狗喊出声。
老人缓缓睁眼,哑着嗓子唤。
程高抹了把额角的汗,抬头时眼里还闪着水光:师父,我没丢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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