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来到。
广场中央的酒桌早已摆得满满当当,春秋殿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围坐,粗瓷大碗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干了这碗!”
几个年轻弟子嫌坐着喝不过瘾,干脆跳到桌案上,搂着彼此的肩膀放声高歌,跑调的唱腔混着海浪拍岸的轰鸣,反倒生出几分豪迈。
刘解语摇着折扇,刚在徐志豪身边坐下,便端起酒碗笑道:“徐少侠仗义救慕寒阁主,这份胆识在下佩服!我敬你一碗,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脖颈,他却毫不在意,用袖口随意一抹。
“听说徐少侠在苏北一带以快剑闻名,江湖人称‘剑痴’?我倒想知道,你的剑快,还是红羽的飞镖快?”
徐志豪本是拘谨之人,被他这热络劲儿一冲,反倒放开了些,也端起碗回敬:“刘阁主客气了!寻仇阁的暗器功夫天下闻名,我这点微末伎俩哪敢班门弄斧?不过若论喝酒,徐某倒愿奉陪到底!”
两人 “砰” 地碰碗,酒液溅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三碗下肚便称兄道弟,聊起江湖趣闻,时而拍桌大笑,时而低声议论,倒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不远处的酒桌旁,蒲红羽和王鸯阳正与几个弟子拼酒。
王鸯阳嫌碗太小,干脆抱起酒坛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衣襟上晕开大片深色,却越喝越精神,指着远处的弟子笑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当年入门时连酒杯都端不稳,如今倒敢跟老子叫板?来,再喝三坛!”
说着又往身边弟子碗里倒酒,眼神里的严厉早被酒意冲淡,只剩江湖长辈的慈爱。
吴大多则和唐鸣声凑在一处,两人都爱聊陈年往事。
吴大多拎着酒坛,指着天边的残月笑道:“唐前辈还记得十年前在江南码头,你用破山掌劈翻海盗船的事吗?当时我就在附近,那掌风隔着三里地都能感觉到!”
唐鸣声被勾起回忆,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也拎起酒碗:“来,为咱们江湖人的血性干杯!”
秦杰在一旁默默给两人添酒,自己也小口抿着,看着师父和副殿主谈笑风生,嘴角忍不住上扬。
李俊儒端着酒杯,在各桌间缓缓走动,时不时与弟子们碰碗。
女子们的酒桌也在一旁。
张艺雅正给严慕寒添酒,海风吹起她的鬓发,眼底的笑意比烛火还暖:“慕寒姐,这桃花酿是蜀都特产,你尝尝,不烈。”
严慕寒端起小巧的酒杯,指尖轻捻杯沿,浅尝一口,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几分,看向张艺雅的目光带着笑意:“你总是带着这些稀奇玩意儿。”
唐甜儿和林若仙凑在一起,捧着酒杯叽叽喳喳。
唐甜儿指着远处划拳的弟子笑道:“若仙你看,那个穿灰袍的师兄,上次在欧洲还帮咱们拎行李呢,没想到喝酒这么厉害!”
林若仙也跟着笑,眼角却悄悄泛红,她轻轻碰了碰唐甜儿的杯沿:“能这样热热闹闹的,真好。”
花见琉璃坐在最外侧,面前的酒杯只动了半口。
她望着广场上的喧嚣,蓝发被海风拂得轻扬,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周围的笑声、吆喝声像隔着一层纱,明明很近,却又觉得遥远。
她想起在东瀛的那些年,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没有推心置腹的弟兄,没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此刻的温暖太过真切,反倒让她有些无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连酒液的温热都没察觉。
李俊儒走到女子们的酒桌旁时,一眼便瞥见了花见琉璃的落寞。
他不动声色地与张艺雅、严慕寒碰了杯,目光却在花见琉璃脸上停留了一瞬 —— 她望着远处的月亮出神,像藏着许多没说出口的心事。
是想家了?还是想起了东瀛的过往?
李俊儒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笑着举杯:“今夜月色正好,大家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
广场上的喧嚣渐渐染上醉意,不少弟子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鼾声此起彼伏。有的还在借着酒劲划拳,“五魁首”“六六顺” 的吆喝声东倒西歪。
刘解语和徐志豪搂着彼此的肩膀,舌头都有些打结,却还在互相敬酒,酒坛倒在地上,酒液淌了一地。
蒲红羽早喝得满脸通红,正被几个弟子架着往客房走,嘴里还嘟囔着:“没醉…… 再来…… 再来十坛……”
王鸯阳和唐鸣声也有些晃悠,互相搀扶着回忆年轻时的战绩,说到激动处还比划几招,却差点绊倒在酒坛上,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李俊儒看到花见琉璃悄悄站起身。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沿着广场边缘慢慢朝海边走去。
月光落在她身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孤单得让人心头一紧。
李俊儒沉吟片刻,对张艺雅说了句 “去吹吹海风”,便跟了上去。
海边的风比广场上更凉,带着潮湿的水汽。
礁石沉默地立在夜色里,海浪一次次涌来,又一次次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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