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将沈醉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他指尖捻着那枚泛着冷光的铁令,上面“除奸”二字被血染过似的,透着一股呛人的腥气。
“这令牌,倒是比你的剑还沉。”游侠秦风斜倚在酒肆的廊柱上,腰间的玄铁剑嗡嗡作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他刚与沈醉拆了百招,玄色劲装的袖口还沾着尘土,嘴角却噙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沈兄确定要把这烫手山芋递过来?”
沈醉抬眼,眸底翻涌的墨色里淬着冰:“要么接,要么滚。”
话音未落,秦风已如狸猫般窜到他面前,玄铁剑骤然出鞘,剑气擦着沈醉的耳畔钉进身后的木柱,剑穗上的铜铃还在震颤。“接就接,”他指尖叩了叩铁令,“但我有个条件——除奸队的酒,得管够。”
沈醉没答话,转身走进酒肆后院。秦风望着他孤挺的背影,忽然低笑一声,拔起剑跟了上去。廊柱上的剑洞还在渗着木屑,像只窥伺的眼。
后院的老槐树歪歪扭扭,树洞里藏着半坛烧刀子。沈醉踢开地上的枯枝,露出块刻着星图的青石板。“除奸队的据点,遍布七国。”他指尖点过石板上的北斗七星,“这里是第三十七处,负责监视皇城外围的动向。”
秦风蹲下身,用剑鞘拨开石板上的青苔:“听说你们上个月端了吏部侍郎的私库?那老东西藏的鎏金酒壶,倒是件宝贝。”
“碎了。”沈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用那酒壶砸死了三个证人。”
秦风的笑淡了些,他摩挲着玄铁剑的纹路:“我三年前在漠北,见过更糟的。镇北将军把流民的骨头磨成粉,说是能壮军威。”他忽然抬头,眼里闪过道锐光,“后来那将军的坟头,被我种了丛狗尾巴草。”
沈醉的指尖顿了顿。他想起三年前漠北传来的急报,说镇北将军暴毙于帐中,尸身被野狗啃得只剩副骨架。当时朝野震动,却查不出半点线索。
“你可知除奸队要对付的是谁?”沈醉忽然问。
秦风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襟:“无非是些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跳梁小丑,砍了便是。”
话音刚落,院墙外忽然传来声凄厉的惨叫。沈醉足尖一点,已跃上墙头。秦风紧随其后,只见街对面的绸缎庄里,几道黑影正拖着个穿锦衣的中年人往外走。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个锦盒,指甲都抠进了木盒的雕花里。
“是户部尚书李嵩。”沈醉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天前,他刚上书弹劾宗正寺卿贪墨皇陵工程款。”
秦风的玄铁剑已泛出寒光:“巧了,我昨天在赌坊,听见宗正寺的人说要‘卸磨杀驴’。”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沈醉身形如鬼魅,眨眼间已落在绸缎庄门口,指尖弹出三枚银针,精准地钉进三个黑影的膝弯。秦风的剑更快,剑光如匹练般扫过,只听几声闷哼,剩下的黑影已捂着咽喉倒下,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涌出。
李嵩瘫坐在地上,怀里的锦盒“啪”地摔开,滚出颗鸽蛋大的夜明珠,在残阳下泛着幽光。“沈……沈大人……”他嘴唇哆嗦着,“这是宗正寺贪墨的证据……账本……”
沈醉弯腰去捡锦盒,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秦风忽然变了脸色。游侠的玄铁剑直指李嵩的后心,剑尖上凝着层薄薄的霜气。
“他身上有尸蛊的味道。”秦风的声音低沉,“漠北的死人堆里,我闻过这味。”
沈醉猛地回头,只见李嵩的后颈处,竟有个指甲盖大的青黑色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李嵩自己似乎毫无察觉,还在哆哆嗦嗦地说着:“宗正寺卿与二皇子勾结……他们要在皇城会前……”
话没说完,他忽然发出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双眼翻白,皮肤瞬间变得像干枯的树皮。沈醉反手扣住他的肩膀,只觉入手处冰凉僵硬,仿佛抓着块寒冰。
“晚了。”秦风的剑划破空气,“尸蛊入体,已成傀儡。”
剑光落下的刹那,李嵩忽然张开嘴,从喉咙里飞出只指甲盖大的黑虫,直扑沈醉的面门。沈醉头一偏,虫子弹在墙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竟在青砖上烧出个小洞。
“是蚀心蛊。”秦风一脚踩碎那虫子,“南疆秘术,中者七日之内,心脉会被啃噬殆尽。”他忽然皱眉,“这蛊虫需以活人精血喂养,宗正寺里,怕是藏着个养蛊人。”
沈醉望着李嵩逐渐僵硬的尸体,眸底的寒意更甚。他捡起地上的锦盒,发现账本的最后几页已被虫蛀得破烂不堪,只剩下“皇城会”“祭坛”几个模糊的字。
“皇城会还有七日。”沈醉将锦盒揣进怀里,“看来二皇子他们,不只是想贪墨工程款那么简单。”
秦风用剑挑了挑黑影的尸体,从其中一人的怀里翻出块腰牌,上面刻着个“影”字。“是暗影卫的人。”他冷笑一声,“皇帝的爪牙,倒成了二皇子的狗。”
沈醉跃上墙头,望向皇城的方向。夕阳已沉入宫墙之后,那片巍峨的宫殿群在暮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去通知据点的人,盯紧宗正寺和二皇子府。”他的声音被风卷着散开,“另外,查三年前漠北镇北将军的死因,我要知道全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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