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依旧立在原地,镜面平静,映照着空荡荡的书房。
刚才那声“吱呀”,仿佛只是他的幻听。
但从那天起,陆文轩便再也不敢背对那面铜镜。
而宅子里的异象,愈演愈烈。
他开始在宅子的不同角落,瞥见一些短暂的、模糊的“重影”。
比如,在廊下走过,眼角余光会看到另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自己”,站在廊柱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在饭厅独自用餐,对面的空椅子上,有时会短暂地浮现出一个低头吃饭的虚影,衣着发式与他一般无二;
甚至夜里醒来,会看到床帐外,隐约立着一个漆黑的人形轮廓,轮廓的细节,与他自己的身形严丝合缝。
这些“重影”出现的时间极短,往往眨眼即逝,让他无法确定是真实还是幻觉。
但它们带来的寒意,却真实不虚。
更让他恐惧的是,宅子里的东西开始悄悄改变位置。
他明明记得昨夜将毛笔挂在笔架上,早上却发现它横躺在砚台边;
书架上的书,有时会莫名其妙地互换位置;
甚至他卧室的床帏,早上醒来时系带的方式,都与他睡前记忆的不同。
仿佛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在这宅子里生活,挪动物品,甚至……模仿他的一举一动。
陆文轩的精神日渐紧绷。
他不敢睡沉,夜里点着灯,握着防身的短刀,睁眼到天明。
白天也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步态,屏着和他一样的呼吸。
他试图离开重影宅。
可每次走到宅院大门,或是通往山外的路口,就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的景物扭曲重叠,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绕回宅子门前。
叠影涧的诡异地形和终年不散的雾气,仿佛成了这座宅子最天然的囚笼。
绝望中,他想起了家族中一些零碎的、被刻意遗忘的记载。
他在尘封的阁楼里翻找,终于在一本纸张脆裂的旧账册夹页中,找到几句语焉不详的祖训:
“镜为界,影为凭。宅有双生,勿视勿听。”
“血脉不绝,重影不灭。主客易位,永堕迷津。”
还有一幅简陋的示意图,画的正是这座宅子的布局,但仔细看,有些房间的墙壁被画成了虚线,旁边标注着小小的“虚室”二字。
示意图的中心,正是书房那面铜镜的位置,被一个扭曲的符号标记。
一个可怕而清晰的猜想,如同冰锥,刺入陆文轩的脑海。
这座重影宅,可能真的存在“双重”空间!
那面祖传的铜镜,或许就是连接“实宅”与“虚宅”的媒介!
所谓“重影”,并非幻觉,而是“虚宅”中的那个“他”,或者说,是这座宅子依据居住者投射出的“镜像”,正在逐渐获得某种形式的“存在”,并试图渗透过来!
祖训警告“勿视勿听”,是怕居住者察觉这种联系,反而会加强“虚影”的实体化?
“血脉不绝,重影不灭”,难道陆家世代居住于此,不断提供着“影子”生成的依据?而“主客易位”……
陆文轩猛地想起姐姐陆文茵。
她常年卧病,气息微弱,是不是因此,她的“虚影”未能完全成形?而福伯的失踪……老仆年迈,阳气衰弱,是否早已被“虚宅”吞噬?
那自己呢?
自己这个正值壮年、气息完整的现任主人,无疑是“虚影”最完美的模仿对象和……替代目标!
这个认知让他如坠冰窟。
他成了自己影子的猎物,困在这座不断复制他、又试图抹去他的老宅里。
他必须想办法!
毁掉镜子?可那镜子是乌木镶螺钿,厚重无比,且是祖传之物,万一毁坏引发更可怕的后果呢?找到“虚室”的边界?图纸早已模糊不清。
日子在极度的恐惧和煎熬中一天天过去。陆文轩迅速消瘦,眼窝深陷,形同槁木。
他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与“重影”的界限。
有时说话,会听到几乎同时响起的、轻微的回声;
照镜子时,会觉得镜中人的眼神,比自己更多了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开始出现记忆错乱。
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却隐约觉得有另一个“视角”也在经历;
一些陌生的习惯,比如用左手拿筷子、某种特定的踱步节奏,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天夜里,雷雨交加。
闪电一次又一次撕裂叠影涧的夜空,将重影宅照得瞬间惨白,又投入更深的黑暗。
雷声在群山间滚滚回荡,如同巨兽的咆哮。
陆文轩蜷缩在卧室的床角,瑟瑟发抖。
每一次闪电亮起,他都能清晰地看到,房间的墙壁、家具、甚至空气中的浮尘,都投下清晰无比、层层叠叠的扭曲影子,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东西”正潜伏在光的背面。
突然,一道前所未有的刺目闪电,仿佛就劈在宅子上空!
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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