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我揉着发酸的眼睛准备关门。这几天收拾食怨鬼留下的烂摊子,可把我累坏了。刚转身要走,突然听见架子后面传来的声响。
谁在那儿?我一把抄起剪刀,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小脑袋从架子后面探出来,是苏挽。她正抱着一块比她人还大的抹布,卖力地擦着架子上的灰。
老、老板...她怯生生地说,我...我想帮忙...
我放下剪刀,有点意外:您怎么还没回去?
苏挽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下面...下面的水还是黑的。而且...她偷偷瞄了我一眼,我想报答您给我做的那碗面。
我这才注意到,当铺里比平时干净多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擦得锃亮,连柜台角落里积了八百年的灰都不见了。
这些都是您打扫的?
苏挽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只能挪动小东西。重的搬不动。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地上的水桶,连水都倒不了...
我这才明白,她是在用鬼魂特有的能力——隔空移物——来打扫卫生。虽然动作慢了点,但那份认真劲儿真让人感动。
您不用这样的。我轻声说,那碗面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
但...但是...苏挽急得眼眶都红了,我想帮忙!我...我特别小心的,没碰坏任何东西!
看她这副模样,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好吧。不过您得答应我,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立刻休息。
苏挽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像星星:
就这样,苏挽留在了当铺。开始我还担心,但很快发现她在这儿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好处——那些平时闹腾的执念物品,在她的鬼气笼罩下都安分了不少。
真奇怪...我观察着一个平时总嗡嗡响的记忆瓶,现在安静得像睡着了,它们好像特别喜欢您。
苏挽害羞地低下头:我...我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说我身上有劲儿。连最倔的驴子见了我都老实...
正说着,门铃响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悠悠走进来,是当铺的老主顾——茶壶精柳婆婆。
小阿七,老身来取上个月存的...柳婆婆的话突然卡住,眯着眼盯着苏挽,这丫头是谁?
新来的帮手,苏挽。我介绍道。
柳婆婆抽了抽鼻子:水鬼?她转向我,语气严厉,阿七,当铺不是收容所。这种没道行的小鬼能干啥?
苏挽吓得直往我身后躲。我下意识侧身护住她:苏挽帮了不少忙。她的鬼气能安抚执念物品。
柳婆婆不屑地撇嘴,老陈头在的时候,可从不让这些低等精怪进内室。
我胸口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爷爷是爷爷,我是我。
柳婆婆愣了一下,冷笑:好,好!翅膀硬了是吧?砰地把茶壶砸在柜台上,取货!
交易完,柳婆婆气呼呼地走了,临走还故意从苏挽身体里穿过——这对鬼魂来说可相当不礼貌。苏挽被撞得一个踉跄,但还是强撑着去擦架子。
别往心里去。我安慰她,柳婆婆脾气一向臭。
苏挽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没、没关系...我习惯了。
看她这样强颜欢笑,我心里一阵发酸。正要再说点什么,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个生面孔——一个穿着破旧军装的高大男人,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和火药味。最扎眼的是他胸前那个大血洞,像是被什么利器捅穿的。
典当。军人言简意赅,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我示意苏挽回避,她却站着不动,直勾勾盯着军人胸前的伤口。
苏挽?我轻声叫她。
那、那个伤...苏挽声音发抖,很疼吧?
军人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胸口的洞:早不疼了。死了八十多年,疼劲儿早过了。
我翻开账本:您想当什么?
愤怒。军人拍拍胸口,这些年攒的所有愤怒。换一个答案——我的战友们后来咋样了?
我点点头,拿出剪刀和特制的铁盒。军人配合地挺起胸,让我用剪刀下一缕缠在他伤口上的黑气。黑气进盒,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啸,像无数人在同时怒吼。
契约成立。我封好铁盒,三天内给您答复。
军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了。他走后,苏挽才如梦初醒。
老、老板...她小声说,那个盒子...在哭。
我看看铁盒,确实在微微震动,但听不见声音:您能听见?
苏挽点点头:很伤心...很愤怒的哭声...她不自觉地伸手,我想...摸摸它...
还没等我拦,她的手指已经穿过铁盒表面——鬼魂能穿透实物——碰到了里面的黑气。
刹那间,铁盒爆出刺目的红光,整个当铺剧烈震动。架子上几十个瓶子同时共鸣,各色气体窜出来,在空中交织成战争画面——硝烟、鲜血、呐喊...
苏挽!松手!我大喊。
苏挽却像着了魔,手死死粘在铁盒上,眼泪哗哗往下掉:他们...他们都在喊...
我冲上去想拉开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进来——是沈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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