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任盈盈一行人在上官云凤的带领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来至山脚。
任盈盈对蓝凤凰和赵寒梅道:“二位姐姐就不用再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欢迎你们来西湖做客。将来有需要我令狐家出力的地方,派人送个信就行”。
赵寒梅拉着盈盈的手甚是不舍,蓝凤凰向来大大咧咧,也与华国雄、玄翊、陈最等人笑着告别。甚至还问上官云凤要不要跟着唐逸风走。
上官云凤生性大方豪爽,与蓝凤凰道:“我倒是想跟着他们去闯荡江湖,只怕我爹不准”。
蓝凤凰笑道:“你跟着他们去,才更安全呢。有这几大高手在,江湖上谁敢欺负你?你爹爹急着抱孙子,怎能不让你去”?
这话让上官云凤再不拘也有些害羞了。
赵寒梅过来轻轻的打了一下蓝凤凰肩膀,笑道:“你这野蛮婆姨,开玩笑也不分辈分。你一个长辈却来欺负晚辈。都道像你一样脸皮厚不识羞”。
任盈盈也过来对上官云凤道:“我们人多走不快,你回去征得你父亲同意了再跟来,也来得及。只怕今时不同往日,你爹未必会允许你再乱跑了”。
上官云凤自是听不出盈盈话中有话。当下对赵寒梅和蓝凤凰道:“那我们就送到这儿了。咱们赶快回总坛吧”。
当下三女向玄翊、华国雄、陈最、唐逸风、计无施、赵一飞等人一一拱手告辞。
告别三女,一行人还没走多远,忽地远处隐隐传来一阵箫声,众人仔细一听,像是黑木崖之上传来。吹箫之人应该用上了极高明的内功,以至于箫声清亮久远,直上云霄,声闻九天。
唐逸风、任盈盈都是精通音律之人。二人不由的放慢脚步,侧耳聆听起来。
只听那箫声如丝,悠悠泄出,初时极轻,若断若续,像是寒潭底的冰丝,悄然缠上人心。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沉郁,仿佛吹奏者将满心的重负,尽数揉碎在了箫管之中。初听只觉胸口发闷,像是被一块湿冷的麻布紧紧裹住,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那是种说不出的堵,不是痛,却比痛更磨人,像是有万千心事堆在肺腑之间,上不得,下不得,只能化作这呜咽的箫声,一点点向外渗。
蓦然,箫音渐转低沉,旋律也愈发曲折,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灌了铅,沉甸甸地坠在听者心头。时而如孤雁哀鸣,在空旷的崖间盘旋不去;时而如深谷流泉,被巨石阻隔,只能呜咽着绕路而行。
那箫声忽疾忽徐,像是吹奏者纷乱的心绪,时而被强压下去,时而又忍不住翻涌上来。分明是寂静的山野,却因这箫声,生出了无边的压抑,烦躁。连天边的云霞都似褪了色,变得灰扑扑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萧索、压抑。
忽似一阵疾风掠过崖边,箫音陡然拔高,却不是激昂,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像是困在绝境中的旅人,明知前路渺茫,却仍忍不住发出一声不甘的喟叹。但这挣扎转瞬即逝,又迅速沉了下去,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沉重,像是肩头的重担又添了几分,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是担忧,是忧心忡忡,是明知有些事难以挽回,却仍放不下的执念;是心中藏着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人诉说的孤苦,尽数凝在这箫声里,缠缠绕绕,挥之不去。
这箫声,恰似古曲《梅花三弄》的变式,却少了原曲中梅花的清傲,多了无尽的沉郁。原曲“一弄叫月,声入太霞;二弄穿云,韵出层霄;三弄横江,响遏行云”,此刻却被吹奏者演绎得满是郁结——那“叫月”成了对月无言的怅惘,“穿云”成了穿不透心头阴霾的无力,“横江”则成了心事如江涛翻涌,又如铁锁横江,让人进退两难,只能默默承受的压抑、烦躁。箫音流转间,仿佛能看见吹奏者眼底的风霜,眉尖的愁绪,那是经历过世事沉浮,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还有对未来的深沉忧思。
良久,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山崖间久久回荡,带着无尽的余韵,像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崖边的风依旧吹着,却再也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里的压抑,只留下听者和吹奏者满心的沉重,在暮色中悄然蔓延,一如那说不尽、道不明的万千心事。
唐逸风心中想到:“吹箫之人应该还是上次碰到那弹琴的女子。此人心中必然有天大的心事,才让她琴音箫声都是如此哀怨压抑。真是上天捉弄人,好似人人都有解不开的结。不想她如天人般的女子,也有不如意之处”。
任盈盈隐隐猜到吹箫之人是黄莺儿。黑木崖上只有黄莺儿才有此功力,同时又有如此高超的音乐造诣。任盈盈也了解黄莺儿的心情与遭遇。
黄莺儿父亲黄钟公在西湖梅庄自杀(任我行脱困,黄钟公自认为失职,对不起东方不败教主,又不愿不敢得罪任我行,也不愿归顺任我行旗下,所以选择自杀)。严格说来,自己的父亲任我行,向问天都是黄莺儿间接的杀父仇人。偏偏她又不得不嫁给了向问天的儿子向云端。黄莺儿从小培养琴棋书画,知书识礼,不好武功,不喜打打杀杀,加上父亲又因为武林中的争权夺利而死于非命,所以她就更讨厌江湖纷争,武林仇杀。偏偏自己又嫁给日月神教教主,一个武功盖世、野心勃勃的男人。打不过,劝不住,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背道而驰,同床异梦。唉,那黄莺儿看似教主夫人,风光无限,其实也是可怜之人。
唐逸风自是不知道这些,他也不确定吹箫之人就是上次弹琴之人,只当是碰上了同道高手,当下忍不住技痒,又拿出怀中短笛,将上次见到白衣女子时吹的《破阵子》又运气卖力吹奏了一曲。此次众人安全下山,他心中坦然,豪情逸致。上次上山时,前途未卜未免些许担心,所以两次不同的心情,吹出的《破阵子》意境也稍有区别,比之上次更能让人心旷神怡,豪气顿生,一扫胸中阴霾。
那吹箫之人正是黄莺儿,她与向云端话不投机,跑到黑木崖之巅,借箫声发泄情绪,不想又听到了那个粉袍男人的笛声,还是那首《破阵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专门为了开导我而吹奏此曲”黄莺儿不由心中念想。她却不知道唐逸风此时也在猜测山顶吹箫之人是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位白衣仙子,那白衣女子能听到自己的笛声吗?自己的笛声能否让她心情变得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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