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古的声音消失了。
天空的扩音魔法中断了，夜色重归寂静。
但这种寂静，更让人不安。
城堡墙头上，薇薇安演讲带来的那点士气，正在被这寂静快速吞噬。
所有人都握着武器，看着远处的黑暗。
他们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
下一次攻击，很快就会来。
而且，会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更猛烈。
薇薇安的直播没有关闭。
影之眼漂浮在半空中，用平静的视角，记录着这一切。
直播间的观众，也在屏住呼吸。
等待着德拉古口中，那真正的军队。
地面开始震动。
一开始很轻微，像是远方有大队骑兵在奔跑。
震动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
墙垛上的石头，因为震动而落下一些碎屑。
“怎么回事？”莱恩问。
他的耳朵动了动，捕捉着地面传来的声音。
是持续不断的摩擦声。
像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在被拖行着。
远处黑暗中，出现模糊的轮廓。
一个非常巨大，还在缓慢变大的轮廓。
它在移动，向着城堡移动。
随着它的靠近，它的样貌在火把的微光下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塔。
一个用骸骨构成的塔。
无数森白的骨头，有人类的，动物的，还有一些不知名巨兽的。
它们被扭曲的黑铁和某种暗红色的筋腱强行拼接在一起。
组成了超过城堡主塔楼高度的移动堡垒。
塔的内部，能看到无数扭曲的微光影子在哀嚎。
那是怨灵。
它们被禁锢在骸骨之中，成了这座塔的动力源。
塔的下方，是几对用整具巨龙脊椎骨做成的巨大轮子。
每一次转动，都发出又沉重又刺耳的摩擦声。
那就是震动的来源。
直播间的弹幕爆发了。
【我真的是好人】：……………………那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独眼矮人布洛克】：攻城塔……不，不对……是亡灵战争造物！我只在古老文献里见过这种描述！这是禁忌造物！
【魔法少女咕噜噜】：姐妹们……我们……我们……这东西……能挡住吗？
艾拉的意念通过【低语之镜】传到了薇薇安的脑中。
“女王陛下！我们的侦测法阵失效了！那东西周围有强烈的死亡能量力场，隔绝了所有的魔法窥探！”
薇薇安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这就是德拉古的底牌。
一张她所有预案里，都不存在的牌。
一张能掀翻牌桌的牌。
“艾拉！”薇薇安通过胸口的信物，下达了命令。
“所有还能施法的姐妹，听我命令！”
“目标，正前方，敌方大型单位！”
“不计代价，用最大威力的火焰魔法，进行覆盖式攻击！”
这是目前，他们唯一能从远处攻击到它的手段。
树林后的女巫集会，收到了命令。
她们不再节省魔力。
数十名女巫同时吟唱。
火元素在空气中聚集。
十几颗巨大的火球，拖着尾焰升空。
划过一道道抛物线，砸向那个在缓慢移动的大家伙。
火球命中了骸骨攻城塔的中部。
“轰！”
爆炸产生的火光，在一瞬间照亮了战场。
但火光散去之后。
所有人都感到了绝望。
骸骨攻城塔，毫发无损。
那些足以熔化钢铁的火焰，在接触到塔身的瞬间，就被其完全吸收了。
塔表面的那些暗红色符文，只是闪烁了一下，便恢复了原样。
而塔内那些怨灵的哀嚎声，反而更响了。
“没用。”头很铁在城墙的另一端，声音干涩。
“元素魔法对它无效，它在吸收能量。”
骸骨攻城塔没有停下。
它已经进入了城堡前方三百米的范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城墙外的地面上，那些之前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化为粉末。
城堡外墙，头很铁带领僵尸们刚刚修复好的部分，也开始出现问题。
砖石之间的水泥开始变得松软，像沙子一样往下掉。
一些不那么坚固的石块，表面开始浮现出裂纹，并不断扩大。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加速这面墙的老化。
“是凋零光环！”莱恩吼道。
“这鬼东西在腐蚀墙壁！它不用攻击，只要靠近，就能把城堡拆了！”
恐慌蔓延。
守在墙头上的僵尸，茫然地看着脚下正在风化的砖石。
空中的鹰身女妖部队，发出不安的鸣叫。
她们不敢靠近那座塔，那东西散发的气息让她们的羽翼感到刺痛。
薇薇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不是势均力敌的战斗。
这是降维打击。
她所有的计划，陷阱，防线，在这移动的亡灵天灾面前，成了笑话。
“所有弩机，自由射击！”头很铁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箭矢射向攻城塔，却只能在那些兽骨上留下一道道白痕，随后无力弹开。
骸骨攻城塔还在前进。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它停了下来。
停在了城门前方的火油陷阱和圣水陷阱之外。
阴影，笼罩了整座城堡。
那颗用黑曜石雕刻的山羊头骨，正对着薇薇安所在的主塔楼。
仿佛在嘲笑着这群困在笼子里的猎物。
不需要攻击。
它只要停在那里，用它的凋零光环，慢慢把这座城堡，连同里面所有人的希望，一起腐蚀成历史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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