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砚被衙役带走时那屈辱而信任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苏挽月心上。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只有短短两日。这不仅是还石砚清白的时间,更是向暗中敌人宣告她绝非软弱可欺的时间!容妃想用这种下作手段剪除她的羽翼,动摇她的根基,她便要以雷霆之势,斩断这只伸过来的黑手!
“清风,”回到后院密室,苏挽月脸上再无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你立刻去办三件事。”
“小姐请吩咐!”顾清风神色肃然,他知道,小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第一,你亲自带可靠的人,去城南那家‘兴隆当铺’,查清楚今日当掉金镯子的究竟是谁!不必顾忌手段,必要时可亮出镇北王府的牌子,务必拿到真凭实据,特别是当铺伙计的证词和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第二,让我们在永昌伯府的眼线动起来,查清那位‘失主’刘夫人的底细,尤其是她近日与哪些人来往,为何突然需要变卖首饰,又为何偏偏今日来‘霓裳’,还带了那么一个‘忠心’的嬷嬷!”
“第三,”苏挽月目光锐利如刀,“府里,还有‘霓裳’,该清理一下了。石砚的行踪,对方掌握得如此精准,还能将当票悄无声息塞到他身上,必有内应!查!就从今日接触过石砚,或有机会靠近他衣物的人查起!宁可错疑,不可放过!”
“是!”顾清风领命,眼中闪过厉色。对方触及了小姐的逆鳞,也触及了他的底线。石砚那孩子,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岂容他人如此构陷!
顾清风立刻行动起来,他手下自有精通市井门道的好手。不过半日功夫,关于“兴隆当铺”的消息便传了回来。顾清风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当铺掌柜和伙计在镇北王府的名头下不敢隐瞒,如实交代:今日确有一衣着体面的小厮来当金镯,但绝非石砚!据伙计描述,那小厮神色慌张,拿了钱就走,形迹可疑。顾清风的人根据描述暗中查访,竟发现那小厮最后溜进了永昌伯府的后角门!
与此同时,永昌伯府的眼线也传来密报:那位刘夫人原是容妃一党某个远亲的庶女,嫁入永昌伯府后并不得宠,近日因其娘家卷入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急需银钱打点,她才不得不变卖首饰。而今日与她同来的那个李嬷嬷,根本就不是伯府的老人,是几日前才由刘夫人一个“远房表亲”介绍进府帮忙的!
线索瞬间清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利用刘夫人急需用钱的心理和其与容妃势力的隐秘关联,由那个来历不明的李嬷嬷具体执行,偷镯、当镯、栽赃,一气呵成!
“好一招移花接木!”苏挽月冷笑。既然对方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她立刻让顾清风将当铺伙计的证词(画押)、以及对那小厮形貌的描述整理成册。同时,她亲自修书一封,并未直接呈送京兆府,而是让人送到了京畿卫都尉赵康手中。信中,她并未提及容妃,只言明“霓裳”伙计被构陷,已掌握关键人证物证,指向永昌伯府刘夫人及其仆役,恳请赵都尉秉持公道,协助查清真相。她深知赵康因城隍庙之功刚被提拔,正需树立威信,且他欠镇北王府一个人情,此事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赵康接到信后极为重视。他亲自派人暗中控制了那个溜回伯府的小厮,一番审讯下来,小厮扛不住,很快招认是受李嬷嬷指使,并交出了尚未焐热的赃款。赵康随即下令,直接前往永昌伯府拿人!
永昌伯府内,刘夫人还在忐忑不安地等待消息,不料等来的却是如狼似虎的京畿卫官兵!李嬷嬷和小厮被当场拿下,人赃并获!在铁证面前,刘夫人吓得魂飞魄散,为了自保,只得哭哭啼啼地交代出是受了娘家一个管事的怂恿,那管事暗示她若能帮“上面”办成此事,她娘家的麻烦便可解决。至于“上面”是谁,她虽不敢明说,但指向已昭然若揭!
赵康办案雷厉风行,当日下午便将案情查清,并直接将结果禀明了上官。人证物证确凿,构陷事实清楚,京兆府那边无话可说,当即下令释放石砚。
当石砚从阴暗的牢房里走出来,重见天日时,看到等在外面的苏挽月和顾清风,这个倔强的少年再也忍不住,眼圈一红,哽咽道:“小姐……陈管事……我……”
“没事了,委屈你了。”苏挽月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跟着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他蒙受不白之冤。谁敢动你们,我便剁了谁的手!”
这话不仅是对石砚说的,更是对周围所有可能存在的耳目说的!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苏挽月,护短!而且,有仇必报!
石砚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更加坚定的忠诚。
与此同时,苏府和“霓裳”内部的清查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顾清风手段老辣,很快便锁定了一个在“霓裳”后院负责洒扫的婆子。这婆子平日看着老实,却是柳氏当年安插进来的人,近日与柳氏院中的一个丫鬟接触频繁。正是她,将石砚今日要去码头送样的行踪透露了出去,并趁乱将当票塞进了石砚搭在椅背上的外衫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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