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宸对周文博的举动早有耳闻，只是之前觉得是纨绔子弟争风吃醋的小打小闹，并未在意。但若周文博如此大动干戈打压的，竟是连母妃都称赞不已、引得京中贵女争相追寻的东西，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能造出如此品质之物，能巧妙营造出这般稀缺声势，能引得周文博忌惮打压，甚至可能隐隐有手段化解部分打压的……这背后之人，绝不简单。
心腹领命而去。皇家的人力与情报网络运转起来，效率自是不同凡响。
不过半日，更多的信息便汇总到了楚凌宸面前。
“……此物最初零星出现于城西几家小铺，品质惊人，要价不菲，随即迅遣周家少爷周文博全面打压，封锁渠道，断其原料，并散布谣言……”
“……近期，其原料供应似有松动迹象，虽仍谨慎，却已能小量购入。似有不明力量介入，稍稍缓解了周家的压力……”
“……数日前，此物曾出现在国子监李博士夫人的寿宴上，引发关注。目前仅在小范围内高阶官眷中流传，因数量极度稀缺，声价已被哄抬……”
“……经查，最早向外尝试售卖此物者，为一顾姓秀才，名清风，但其似乎并非源头，更像中间人。源头指向一名身份神秘的年轻女子，极其警惕，难以追踪……”
“……周文博对此物志在必得，或欲掌控，或欲毁之，近日因进展不顺，颇为焦躁……”
一条条信息在楚凌宸脑中飞速拼凑。
一个神秘而能力出众的制作者。
一个品质超群、潜力巨大的产品。
一个来自周家的凶猛打压。
一股隐约浮现、能与周家稍稍抗衡的神秘力量。
楚凌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他的第一反应并非女子们对美的追求，而是这东西背后所代表的巨大商业利益，以及……可能带来的政治资源。能赢得如此多高门女眷的青睐，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形却强大的影响力。若能将此物及其制作者掌控在手，无论是用于敛财，还是用于编织一张通往内帷的人际网络，都大有可为。
更何况，还能顺便给那个越来越不安分、总想另立山头的周家添点堵。
“能确定那制作者的身份吗？”他沉声问道。
“目前尚未查明，对方隐藏极深。但根据零星线索推断，其人应常在城南城西一带活动，且很可能……与某家高门府邸有所关联，并非寻常市井之徒。”心腹谨慎地回答。
“高门府邸？”楚凌宸眼中兴趣更浓。这就更有意思了。是哪家不安于室的小姐，还是某个别有企图的势力？
“继续查。”他下令，“另外，想办法，尽快弄一盒‘霓裳’送到本王面前。”
他要亲自验看，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究竟有何魔力。
“是，殿下。”
心腹退下后，楚凌宸独自坐在书房内，目光幽深。
“霓裳”……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管你是谁，能造出此物，引来周文博打压，甚至可能初步化解了打压，你便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
而有价值的东西，和有能力的人，都该为他所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相较于周文博粗暴的抢夺和毁坏，他楚凌宸的方式，自然会更加“高明”，也更加……不容拒绝。
一股新的、更加强大也更加危险的注意力，投注到了那尚未完全浮出水面的“霓裳”之上。
苏挽月凭借胆识和萧煜的默许，刚刚撬开困局的一丝缝隙，却未曾想，已然引起了潜藏于深水之下巨鲨的注意。
前方的水，更深，也更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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