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铺就的广场,早已不复昔日的奢靡光洁。粘稠的、尚带余温的鲜血浸透了每一寸缝隙,在玉石冰冷的底色上蜿蜒流淌,汇聚成一片片暗红的沼泽。残肢断臂、碎裂的飞剑符箓、燃烧的衣袍碎片,如同地狱的垃圾,散乱地堆叠在血泊之中。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杂着术法残留的焦糊味、内脏破裂的腥臊,形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巨网,沉沉地笼罩着整个空间。
风,带着呜咽,卷起血腥,吹拂过高台上那道玄衣墨发的身影。
凌裁月独立于修罗场的中央,如同风暴之眼。玄衣下摆浸透了暗红的血,紧贴着冰冷的玉石台阶,勾勒出笔直而瘦削的轮廓。墨发被狂乱的气流拂动,几缕黏在苍白如纸的颊边,更添几分肃杀。她手中紧握着那柄戒情尺,尺身红光已收敛大半,不再如同燃烧的火炬,却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痂,散发着冰冷而粘稠的裁决气息。
尺身之上,那前八道刻痕,此刻清晰地亮起了三道猩红刺目的血线刻度!
第一道刻度,位于尺尾,猩红如初凝之血。
第二道刻度,靠近第一道,颜色稍深。
第三道刻度,则已逼近尺身中段,其红浓烈欲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三道血线刻度,如同三条贪婪吸吮了下方无尽血孽的毒蛇,在暗沉的尺身上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仿佛牵引着广场上尚未散尽的痛苦、恐惧、不甘与暴戾的残念,汇入尺身深处那被强行压制的滚烫暴戾之中。
戒情尺在她掌心,传递着一种饱食后的满足感,以及……更加沉重的、被魔血污染的阴冷粘腻。尺柄末端,第九道刻痕中的深紫魔血,也随着血祭的完成,搏动得更加有力,贪婪地吮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负面能量。
时间,在血腥的死寂中流淌。一炷香,即将燃尽。
广场上的厮杀声、惨叫声早已平息。幸存下来的弟子们,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软泥,瘫坐在血泊和尸骸之间。他们大多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眼神空洞麻木,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手刃“目标”后的恐惧与扭曲的快意、以及被巨大冲击摧毁心智后的呆滞。
空气中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伤者无法抑制的细微呻吟,以及……一种无声的、冰冷的绝望在蔓延。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带着恐惧与臣服,聚焦在高台上那个手持血尺的玄衣身影上。
高台一侧,媚卿早已瘫软在冰冷的玉阶上,华丽的绯红纱裙被血污浸染得看不出本色。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灰败的死气。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汗水、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眼神涣散失焦,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仿佛在无声地重复着什么。
她赖以生存的、用情欲与奢靡编织的秩序,在她眼前被彻底碾碎,连同她掌控一切的野心,一同埋葬在这片血海之中。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凌裁月,那道身影如同烙印在她神魂深处的梦魇。
凌裁月对下方的惨状视若无睹,对媚卿的失魂落魄更是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幸存者的脸,扫过他们手中紧握的、滴血的兵刃,扫过他们身上那象征着“战果”的、来自“目标”的残破信物或伤口。
戒情尺在她手中微微震颤,尺身上那三道猩红的血线刻度,如同活物般,散发出无形的波动,似乎在感应着下方每一个弟子身上残留的“绝情”意志与“杀伐”效力。
终于,她的视线,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穿透弥漫的血腥,定格在广场西北角,一片相对干净的角落。
那里,一个穿着合欢宗低级弟子服饰的少女,正瘫坐在血泊边缘。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单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
此刻,她浑身沾满了血污和泥泞,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从她那双布满血丝、空洞失焦的大眼睛里滚落。她瘦弱的身体蜷缩着,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幼兽,肩膀因为无声的抽泣而剧烈地耸动。
她的怀中,紧紧抱着半块玉佩。
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美,显然是上等灵玉。只是此刻,玉佩从中断裂,断口狰狞。残留的半块上,清晰地刻着一个“怜”字。另外半块,连同系着的红色丝绦,正死死地攥在她另一只沾满血污的小手里。那小小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她却浑然不觉。
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玉佩断面上,溅起细小的血花。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断裂的玉,盯着那个“怜”字,仿佛要将它刻进灵魂深处。没有哭喊,没有尖叫,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了灵魂、连悲伤都显得麻木的无声恸哭。在她脚边不远处,躺着一具年轻男修的尸体。
尸体还算完整,只是胸口有一个焦黑的血洞,边缘皮肉翻卷,残留着水行术法特有的冰寒气息。那男修脸上凝固着惊愕与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腰间空空如也,显然,那碎裂的玉佩,正是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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