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税丁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拔刀后退,乱作一团。王扒皮更是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后面。
“噗嗤!” 箭矢狠狠地扎在了那件乌沉沉的皮甲上!箭镞深入,但并未穿透!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陈衍和老魏都瞬间绷紧了神经(以为是桓玄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然而,箭矢仅仅扎入寸许,就被那坚韧的皮甲死死卡住!箭尾犹自嗡嗡颤抖!
山坡上传来一声模糊的唿哨,随即再无声息,仿佛那冷箭从未出现过(事后陈衍判断很可能是附近山匪试探商队护卫力量的惯用伎俩,或是桓玄方面更隐秘的试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成了“南洋宝甲”最好的证明!
王扒皮惊魂未定地从桌子后面探出头,看着那支插在甲上、兀自颤抖的羽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刀枪难入?这…这居然是真的?!
陈衍心中狂跳,暗呼侥幸!他强作镇定,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和肉痛:“哎哟!我的宝甲啊!” 他扑过去,心疼地看着那支箭,然后转向王扒皮,哭丧着脸:“官爷您看!这…这光天化日的都有强人窥视!这宝甲…这宝甲差点就毁了!小的…小的还指望它换前程呢!” 他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拔箭,却“发现”箭头卡得很死。
王扒皮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勒索?他满脑子都是那件能挡下冷箭的“宝甲”!这要是献给上峰甚至桓玄……他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税丁,快步走到那件皮甲前,仔细查看箭伤。箭镞确实入肉不深,周围的皮甲虽有凹陷变形,但整体结构完好无损!他伸手用力掰了掰箭杆,纹丝不动!又摸了摸甲身,触手冰凉坚韧,绝非普通皮货!
“咳…” 王扒皮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激动,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拍了拍陈衍的肩膀:“小兄弟,受惊了,受惊了!想不到你这皮货里还真有宝贝!这甲…确实不凡!” 他眼珠一转,“不过嘛,此物凶险,留在这荒郊野外,恐再招祸事。这样,本吏替你保管几日,待查清那放冷箭的贼人,再行发还,如何?” 他嘴上说着“保管”,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抓那件甲。
陈衍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哎呀!多谢官爷!多谢官爷仗义援手!有官爷保管,小的就放心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件“宝甲”往前一推,“官爷您受累!小的…小的还得赶路,这建康的贵人还等着看剩下的皮子呢…” 他暗示车上还有其他“好东西”,但不敢再拿出来招摇了。
王扒皮此刻心思全在这件“宝甲”上,又见陈衍如此“识相”,更兼刚才那支冷箭让他也有些心有余悸,生怕真有什么悍匪盯着这车队。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看你们也是老实本分的,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谢官爷!谢官爷!” 陈衍连声道谢,和老魏等人赶紧跳上车,挥动鞭子,驱动骡车,缓缓驶过关卡。车轮碾过官道的泥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道车辙都像压在陈衍紧绷的心弦上。直到关卡消失在视线尽头,确认无人尾随,陈衍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老魏低骂了一声:“呸!王扒皮!便宜他了!” 那件甲虽然不是真正的筒袖铠,但也是上好的皮甲胚子,更费了陈衍不少心血处理。
陈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眼神却异常冷静:“一件皮甲,换我们平安过关,值了。况且……” 他回头望了一眼关卡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拿走的,未必是福。” 那件甲上,淬火油和鱼胶混合物的气味很独特,若被有心人(比如桓玄工械司的人)仔细查验,未必不会发现端倪。这贪婪的王扒皮,或许正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而不自知。
车队继续在阴沉的官道上行进,载着深藏的重铠,也载着刚刚逃过一劫的惊魂。而关卡处,王扒皮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件乌沉沉的“宝甲”,对着箭伤啧啧称奇,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浑然不知自己正怀抱着一颗可能引爆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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