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之上，死寂无声，只有远处混沌青莲的光辉透过彻底闭合的空间裂缝，在众人身上留下最后一点朦胧的光晕，随即也彻底隐去。
四周恢复成普通的、带着潮湿海腥味和淡淡混沌气息的黑暗。脚下是冰冷坚硬的灰白岩石，刚才那恐怖的“镇渊炼魔阵”和漆黑水巨人仿佛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噩梦。
林凡紧紧攥着手中的木匣，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混沌莲苞、净魂白莲、还有那片意外得来的青莲花瓣，安静地躺在匣中，散发着柔和却磅礴的生机与净化之力，温暖着他几乎被掏空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
这不是梦。
他们真的拿到了！
“成……成功了？”苏婉瘫坐在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月瑶也松了一口气，虚脱般靠在岩壁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血色，碧波海螺被她紧紧贴在胸口，仿佛在汲取着慰藉。
赵铁锚拄着鱼叉，喘着粗气，黝黑的脸上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但眼神里却有着一种闯过鬼门关后的豁亮，他看向林凡手中的木匣，咧了咧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好小子……真让你给办成了！”
云薇收起“镇岳”，走到林凡身边。她清冷的脸上也难掩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坚定。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按在林凡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传递着一丝无声的支撑和肯定。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将木匣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虽然此前在幽灵巨舰中奔波苦战，但得益于简易储物戒的存在，他们的核心物资，如丹药、备用灵石、部分符箓等并未损失，大部分都妥善存放在各自的储物戒中，此刻正好用上。他立刻取出回气疗伤的丹药分发给众人，自己也吞下几颗，盘膝坐下，抓紧时间恢复。
“此地不宜久留。”云薇服下丹药，一边调息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旧路’已闭，我们得找别的路出去。而且，刚才动静不小，虽然那……存在似乎放过了我们，但这片海域未必安全。”
林凡点头。他尝试再次感应右手黑色指环，指环传来的不再是明确的方向指引，而是一种淡淡的、与这片海域深处混沌本源的联系，以及一丝微弱的“出口”方位感，大致指向他们来时的斜上方。
“先离开这里，回到‘鬼牙号’附近，或者至少找到相对安全的海面。”林凡站起身，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我来开路，大家跟紧。”
沿着平台边缘，他们找到了一条被水流冲刷出的、向上延伸的狭窄甬道。甬道崎岖湿滑，但比起幽灵巨舰内部的险恶，已经算是坦途。林凡凭着指环那模糊的方位感，带着众人在复杂的海底岩层结构中穿行。
途中偶尔遇到一些被混沌气息吸引的、稀奇古怪的深海生物或能量异动，但要么被林凡提前用混沌领域惊走，要么被云薇的剑气快速解决，并未造成太大麻烦。
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微光和水流涌动的声响。他们奋力向上，终于冲出了水面，重新回到了冰冷但正常的海水中，头顶是阴沉却并非绝对黑暗的天空——他们已经脱离了那艘“归葬之舟”和其影响的核心范围。
辨别了一下方向（赵铁锚的罗盘在幽灵船内彻底报废，但凭借星月和大海的经验，他勉强能判断大概），发现他们离当初“鬼牙号”搁浅漂流的那片礁石孤岛，竟然不算太远，大概在西南方向十数里外。
“鬼牙号”大概率已经沉没或彻底损毁，但只要能回到相对熟悉的区域，凭借赵铁锚的海上经验和镇渊司可能的接应，就有希望返航。
众人精神一振，各自施展手段。林凡撑开恢复少许的混沌领域，托着众人和少量无法装入储物戒的杂物（主要是赵铁锚的一些工具）。云薇御使“镇岳”，剑气破开波浪，减轻阻力。月瑶则引动水流，辅助前进。苏婉修为最低，被林凡的领域牢牢护住。
十数里海路，对全盛时期的他们不算什么，但对此刻伤疲交加、实力大损的几人来说，却是一段艰难的跋涉。中途还遭遇了一小群被血腥味吸引的低阶海兽，又是一番苦战才击退。
当他们终于看到那片熟悉的、嶙峋的黑色礁石孤岛轮廓时，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而令他们意外的是，孤岛附近的海面上，竟然停泊着几艘样式统一、比“鬼牙号”小上一号、但看起来更加精悍迅捷的银灰色梭形快舟！舟上隐约可见身着镇渊司制式劲装的人影在活动！
“是司里的‘巡海梭’！”云薇一眼认出，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总司的‘天巡队’到了！或者……是分司派出的接应！”
果然，快舟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其中一艘立刻调转船头，如同离弦之箭般破浪而来。船头站立一人，身形挺拔，气息沉凝，正是江州分司司主——皇甫嵩！
快舟灵活地停在他们面前。皇甫嵩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狼狈不堪但眼中带着喜色的众人，尤其是在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看到他虽然衣衫破烂、伤痕累累，但精气神却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锐利与沉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并未多言，只是沉声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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