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捂住嘴,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呜咽,从指缝中汹涌而出。巨大的委屈、压抑了四年的辛酸、濒临崩溃的恐惧,在这一刻,因为这句承诺,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他还认了!他没有恐惧,没有鄙夷,他让她“信他”!
王秀兰也听到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抓着剪刀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女儿痛哭的样子,又看看门口那个如同磐石般可靠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卫国没有多言,从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门内的地上:“这是路县长准备的,先用着。里面还有一部新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只能打一个预设的号码,紧急情况用。记住,除了我或者路县长亲自来,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特别是马强那种人!放心,这栋楼周围,有我们的人看着。” 他说完,深深看了苏晓棠一眼,点了点头,便迅速而无声地关上门,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苏晓棠颤抖着捡起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百元钞票,一部最老式的诺基亚手机,一张电话卡,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她展开纸条,上面是路远那熟悉而刚劲的字迹:
“晓棠:挺住。妈和孩子,交给我。等我解决麻烦。路远。”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纸条被紧紧攥在手心,贴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那冰封了四年的、早已不敢奢望的心火,竟在这一刻,被这绝境中的一句话、一张纸条,重新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她看着床上气息奄奄却似乎松了口气的母亲,又低头看着怀中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的孩子,一股混杂着希望、酸楚和巨大不确定性的力量,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信他?
她还有资格信他吗?
她还能像路远刚到清溪镇时,两人一起并肩战斗吗?
“我就是个麻烦的人,路远对不起!”。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清溪县,一场围绕着绝望母亲、无辜孩子和那个承诺“一切有我”的男人的无声守护战,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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