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把线上的那段删掉,把线下的原件放回去。”夏堇的语气像刀:“让真相回到看得见的地方。”
闻叙点头,开始操作。阮初在门口架起临时电磁屏障。时间像刀子一样在指缝里流。屏幕上的倒计时从三十到二十,系统的追踪开始发出波纹。母梦在远处感知到后端变化,像被针刺,塔心传来一阵阵短促的电流回响。
“快!”陆惟压低声音。闻叙的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数据一段一段地被复制到他们带来的存储器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而是多人的,沉稳,像执行队伍。
“被发现了。”阮初低喝,枪口已指向门缝。系统并没有直接报警,说明有人以真实身份进入了地下,手续齐全。但他们并不属于“正义”。
门被推开,是一队身披灰色制服的“档案监察员”,为首的正是周策。咖啡杯在他手里倾斜着,脸上的表情比走廊里的木偶更褪去了油彩。周策扫了一眼四人,眼里既有惊讶也有一种复杂的、让人不安的柔软。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像是在问,也像是在道歉。
陆惟不客气:“把文件还回去。”
周策的目光落在盛寻被扛的影子上,忽然软了。他靠近闻叙递过的那份档案原件,手指抚过字迹。他的声音低到像自己和自己说话:“我知道这些名字。他们的名字……我签过不少,但有一个人,我没签……”他停住,像被自己抓住了一根旧刺。
夏堇看着他的表情,问得干脆:“你为什么把名字删了?”
周策沉默良久,最终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动的话:“我以为这样能结束痛苦。”
他的话像一把寒刀。不是为自己辩护,而像把责任递到时间里。陆惟愤然:“结束痛苦?你给别人安眠,也给你自己的空椅子找理由。”
周策的眼里闪过恐惧:“我的女儿——我把她也交了。我以为她能安静,可我发现她的名字被系统改写成了‘成功案例’。我没有办法去面对真相,所以我更努力去把每一个难题‘处理’好,把自己洗白。”
闻叙冷笑:“你把个人的罪恶转化成体制的润滑剂,然后让别人拿刀替你收拾残局。”
周策知道自己被揭穿,脸色变得苍白。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母梦的短促脉冲像鞭子抽进空气里,系统开始在外围封死逃跑路线。
“我可以帮你们。”周策忽然说,语气像要讨价还价,“我知道后台的所有流程,我可以……恢复档案。带我走,我把所有签名链条还原。”
三人沉默。现在的世界里,任何主动递来的好处都像藏着刀柄。阮初警觉地抬枪,陆惟把刀背挪一寸,阮初的枪口在周策额头上闪着冷光,呼吸凝成一把看不见的刀。三人没有立刻回答。空气像被挤压成一块硬物,所有人的心跳都能听见。
周策吞了口唾沫,声音低得像从井里挤出来的泥:“我可以做恢复脚本,把线上的那一段改回线下签字的原件。我能打开内部的日志,让公众看到那些被标注为‘自动终止’的真相。但我一个人做不了长时间——他们会注意到差异,会锁定异常。我有后门账号,但只有一小段窗口期。”
闻叙抬头,眼里闪过算计的冷光。他把手伸过去,像是在掂一块脆薄的金属:“你给我们的不是承诺,是时间窗。时间窗有多久?”
周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咖啡杯,像是看见了杯底的沉渣:“三十分钟。最多三十分钟能把核心链路暴露出来。之后系统会自动回补假记录,并且拉起审计摘要。你们要在三十分钟内把这些证据投放到公众可见通道,让外面的人看到原件,然后再撤离。”
陆惟把刀背压在地面,沉声:“你知道我们不信谁的话。但我们需要证据。你就是我们现在的工具。”
夏堇在一旁听着,她没有讲话。她的眼神像对着火焰衡量温度:周策是自带污点的工具,但工具也必须锋利。过了半秒,她抬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线——像下了一个命令。
“可以,”她说,“三十分钟。你操作,我们掩护。完成后,不准你跟我们走得太近。你要是做戏,或者在我们背后留下一把刀,第一时间我砍掉你所有能作证的手指。”
周策的脸色又白了半分,但他点头。那点头里既有解脱,也有恐惧——像一个久违的人突然见到能把罪还原的水。
闻叙迅速把他拖到控制台前,插上他们带来的加密存储器。阮初在门口架起临时干扰围栏,陆惟靠在门廊,如同一堵不会说话的墙。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一串不耐烦的黑珠滚进来。
周策的手在键盘上跳动,他输入一串既熟悉又让人作呕的命令。系统在屏幕上吐出一句句冷冰冰的反馈:权限校验中、签名链路解封、历史回溯调用。闻叙冷静地监控数据流,像医师看着跳动的心电图。
时间像被压缩成一根弦,从三十到二十,从二十到十。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规律,母梦的脉冲像一把不成文的倒计时锤,敲打着他们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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