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一役,虽暂时逼退了影族分身,清剿了数只画皮妖,但那股萦绕在古井深处的阴寒邪气,却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危机远未解除。坊内的“瘟疫”在玄苍以精纯魂力驱散残余邪气后,逐渐得到控制,但百姓的恐慌并未平息,整个坊市依旧笼罩在一种死寂的压抑之中。
钦天监的人经此一吓,态度收敛了许多,但眼神中的忌惮与疏离却更浓了。周大人忙着善后与安抚,焦头烂额。玄苍则带着我,再次来到了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井旁。
井口的碎石已被清理,露出黑黢黢的井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喉咙,深不见底。浓郁的阴气混合着那股甜腻的腐败味,从井底不断涌出,即便站在井边,也让人遍体生寒。井壁那些暗绿色的苔藓蠕动得更加明显,仿佛活物在呼吸。
“阴脉节点已被彻底污染,此井已成连接某处邪秽之地的通道。”玄苍凝视井底,星眸中寒光闪烁,“必须下去,探明虚实,彻底封印。”
下去?我心头一紧,看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喉咙有些发干。井底有什么?更多的画皮妖?还是那影族本尊?
“怕了?”玄苍侧头瞥我一眼,语气平淡。
“谁……谁怕了!”我梗着脖子,下意识摸了摸指间的星陨戒,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就是……下面黑乎乎的,有点瘆人。”
“跟紧本座。”他没再多言,袖袍一挥,一道幽蓝光罩将我们二人笼罩。他率先跃入井中,我咬咬牙,紧随其后。
下坠的过程仿佛穿越了一条冰冷的隧道。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只有玄苍周身散发的幽蓝光芒照亮方寸之地。井壁湿滑,布满粘稠的苔藓,阴风从下方倒灌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我全力运转灵觉,星陨戒微微发热,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下坠了约莫数十丈,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地。井底比想象中宽阔,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无数惨白色的钟乳石,滴滴答答落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阴煞之气,地面湿滑泥泞,布满了各种诡异的爪印和拖痕。
溶洞深处,传来阵阵低沉的、如同野兽咀嚼骨骼般的“咔嚓”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压抑的啜泣。
玄苍眸光一凝,示意我噤声,悄无声息地向前潜行。我紧跟在他身后,心跳如擂鼓。
穿过一片怪石嶙峋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溶洞深处,竟有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不断翻滚冒泡,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和邪气。血池周围,矗立着数十尊石雕,与冷宫所见类似,但面容更加扭曲痛苦。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血池旁,竟有数十个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活人!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将一些不知从何处运来的、散发着腐臭的“材料”投入血池中!那些“材料”中,赫然有动物的残肢,甚至……人类的骸骨!
而在血池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不断搏动的暗红色肉瘤!肉瘤表面布满了血管般的纹路,延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深入血池,似乎在汲取着养分!那低沉的咀嚼声和啜泣声,正是从这肉瘤中发出的!
“是‘化生池’的雏形!”玄苍声音冰冷,“它们在以此地为据点,培育新的画皮妖胚胎,并以生魂血肉滋养!那些活人,已被蛊惑控制!”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涌上心头。这些妖邪,竟敢如此践踏生命!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肉瘤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到来,猛地搏动了一下!血池剧烈翻腾,池边那些被控制的活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神瞬间变得猩红,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潮水般向我们扑来!同时,溶洞阴影处,窜出更多形态各异的画皮妖,它们的气息比井上的更加暴戾凶悍!
“结阵自保!”玄苍低喝一声,身形如电,主动迎上扑来的妖潮!他双手结印,幽蓝光芒大盛,化作无数道凌厉的剑气,如同暴雨般射向冲来的画皮妖和被控制的人类!
剑气所过之处,画皮妖纷纷惨叫溃散,但那些被控制的人类却只是身形踉跄,并未受到致命伤害。玄苍显然有所顾忌,不愿伤及无辜性命。
我立刻依言后退几步,全力催动星陨戒,灵觉化作无形的屏障护住周身,同时指尖凝起“凝神指”的寒意,紧张地注视着战局。
玄苍在妖群中穿梭,身影飘忽不定,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幽蓝指芒或掌风总能将扑到近前的画皮妖击溃。但他的主要目标,显然是血池中央那颗搏动的肉瘤!
然而,那肉瘤极其狡猾,不断释放出浓郁的血色邪气,干扰玄苍的感知,同时操控着更多的画皮妖和被控制者前仆后继地涌上,试图消耗他的力量。整个溶洞内妖气冲天,嘶吼不断,战斗异常激烈。
一只漏网的画皮妖突破剑网,利爪带着腥风直抓我的面门!我心中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一指点出!凝神指芒如同冰针刺出,精准地点在画皮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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