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前的风波暂时平息了。
围观弟子在各峰执事的呵斥与疏导下,窃窃私语着渐渐散去。只是那一道道投向楚清歌的目光,复杂得能拧出水来——有同情,有鄙夷,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麻木与观望。
楚清歌站在原地,感觉手脚冰凉。沈墨最后那个微笑,和他被执戒弟子押走时略显踉跄的背影,像两根烧红的针,反复刺着她的神经。锁灵链那冰冷的金属撞击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楚清歌猛地回神,侧头看见季无忧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正拿着他那破旧的酒葫芦灌了一口,啧啧两声,“你们玄天宗的灵酒,劲儿还是不够大啊。”
“你怎么还没走?”楚清歌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她这会儿没心情跟这个神神叨叨的散修斗嘴。
“看戏要看全套嘛。”季无忧晃了晃酒葫芦,眯着眼看着沈墨消失的方向,“锁灵链啊……啧啧,你们宗门对自己人可真够狠的。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瞥向楚清歌,“你那小情郎骨头够硬,灵力被封,琵琶骨被穿,还能站着走回去,是条汉子。”
“你胡说什么!”楚清歌脸一热,随即又沉了下去,“他不是……”
“行了行了,是不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季无忧摆摆手,打断她无力的辩解,压低了些声音,“小姑娘,听我一句,现在这局面,对你来说,‘平静’才是最危险的。”
楚清歌心头一凛,看向他。
季无忧却不再多说,只是用葫芦嘴指了指不远处正被几个跟班簇拥着、脸上带着压抑不住得意笑容的林青羽,又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陆明远刚才就站在那里,此刻已不见踪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季无忧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背影潇洒得像个局外人。
楚清歌看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她明白季无忧的意思。沈墨被囚,她失去了最直接的保护伞和最有力的同盟,而她的敌人,绝不会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
回到那间由废弃兽栏改造的“豪华”洞府,楚清歌只觉得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平日里最闹腾的小朱朱都安静地蹲在窗棂上,小脑袋耷拉着,七彩尾羽也黯淡了不少。
“主人……”阿甲从地底钻出个大脑袋,瓮声瓮气地,鳞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刚才它也偷偷去了戒律堂附近,“沈老大他……”
“暂时死不了。”赤羽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它正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那身越发幽暗的黑羽,语气依旧傲娇,但眼神里也少了几分平日的戏谑,“锁灵链而已,又没要他的命。倒是你,”它抬起眼皮,金红色的眼瞳盯着楚清歌,“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等着那个姓林的女人和那个笑面虎执事给你送终?”
楚清歌一屁股坐在石床上,揉了揉眉心:“我知道。陆明远……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
小朱朱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她膝盖上,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清清不怕,小朱朱帮你盯着他们!”
“你当然要盯着。”楚清歌摸了摸它柔软的羽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甲,你最近挖洞的时候,多留意一下陆明远和林青羽洞府附近的动静,特别是晚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包在我身上!”阿甲用爪子拍着胸脯,砰砰作响,“我挖洞技术一流,保证他们发现不了!”
“赤羽,”楚清歌又看向角落的神凤,“你的感知最强,如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危险气息,立刻预警。”
赤羽昂起头:“哼,本座自然知晓。这破地方的污浊之气,瞒不过我的眼睛。”
安排完灵兽们,楚清歌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沈墨用自由换来的“暂时平静”,她必须利用起来。
“丹尊,”她在心里默默呼唤,“别装死,我知道你听着呢。”
【哼!小丫头,现在知道求本尊了?】识海中,丹尊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那小子被锁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少废话。”楚清歌意念冰冷,“你和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被陆明远或者林青羽弄死了,你这缕残魂也得玩完。别忘了,我的胎记可是你的牢房。”
残魂沉默了一下,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你想知道什么?】
“陆明远,他身上的妖族气息,还有他那些小动作,你知道多少?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嘿嘿,】残魂阴恻恻地笑了,【那小子,不过是妖族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罢了,地位不高不低,干些传递消息、暗中搞破坏的勾当。至于为什么针对你……小丫头,你觉得自己很不起眼吗?】
“什么意思?”
【你的通灵之体,对草木生机、药性乃至隐秘的感知,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变数。更何况,】残魂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贪婪和忌惮,【你体内还有本尊!虽然本尊如今虎落平阳,但位格仍在。妖族那边,恐怕有些老不死的,能隐约感应到本尊的存在。再加上你和沈墨那小子走得近……哼,不除掉你,难道留着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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