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柳月卿从“云翼”中感受到的是挣脱束缚的自由与舒适,那么柳盈,苏府的首席财务官兼情报部长,则在同一瞬间,嗅到了金钱那令人心醉的芬芳。
她看着铜镜中身姿更显挺拔的自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新奇、感受着“解放天性”的柳月卿,那双一向清冷如古井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不是情欲之火,也不是愤怒之火,而是属于一个商业天才发现蓝海市场时的“商机之火”!
就在苏哲得意洋洋地推开门,准备接受两位夫人的顶礼膜拜时,他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幅画面。
柳月卿脸上带着未褪的红晕和一丝新奇的笑意,显然对这次的“用户体验”十分满意。
而柳盈,则已经恢复了她那标志性的清冷神情,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正死死地盯着桌上剩下的几件“云翼”样品,仿佛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整只烤全羊。
“咳咳,”苏哲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表他的总结,“怎么样?两位夫人,本侯的设计,是不是充满了人文关怀与科学精神?是不是感觉人生都升华了?”
柳月卿莞尔一笑,正要开口夸赞几句。
不料,柳盈却抢先一步,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哲,一字一顿地问道:“侯爷,此物……可有量产之法?”
“量产?”苏哲愣了一下,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他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张开双臂,护住那些宝贝图纸和样品,摆出一副护食的姿态。
“不行!绝对不行!”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本侯呕心沥血,专门为你们二人设计的‘爱的结晶’!是充满了艺术气息的孤品!是咱们苏府的镇宅之宝!怎么能沾染上铜臭味呢?”
他一副艺术家尊严被侮辱的悲愤表情,痛心疾首地控诉:“你们想想,当这件神圣的‘云翼’,被印上‘苏记出品,童叟无欺’的标签,摆在货架上任人挑选……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这是对我艺术创造力的亵渎!是对我们夫妻感情的玷污!”
柳月卿也被柳盈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了,她拉了拉柳盈的衣袖,小声劝道:“盈儿,莫要胡闹。此物……此物过于私密,如何能拿出去贩售?若是被外人知晓是侯爷所制,怕是……有伤风化,还会惹来御史的弹劾。”
“弹劾?”苏哲一听这两个字,护食的姿态更坚决了,“对对对!月卿说得对!我堂堂武安侯,国之栋梁,怎能去当个‘内衣裁缝’?这要是被狄青大将军知道了,他还不得笑掉大牙?不行不行,此事休要再提!”
他心里想的是,开什么玩笑,搞生产、跑销售、管库存……那得多少事儿啊?我这刚发明的“千层软垫”还没躺热乎呢,怎么能自寻烦恼,我的终极目标是退休!是躺平!不是一直当老板!
然而,面对苏哲和柳月卿的联合反对,柳盈却异常冷静。她根本不理会苏哲那套“艺术论”,只是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平静地说道:
“侯爷,您先别急着拒绝。妾身只问您两个问题。”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苏哲捂住了耳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柳盈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第一,您设计的‘逍遥椅’和‘云梦之塌’,前后花费几何?”
苏哲一愣,放下了手。这个问题……有点扎心。那些上好的木料、藤条、羊毛、丝绸……花钱的时候是爽,但现在被柳盈这个大管家一提,他仿佛听到了自家钱库里银子哗哗流走的声音。
“这个嘛……研发投入,都是小钱,小钱……”苏-哲含糊其辞。
柳盈没有追问,而是竖起第二根手指,眼神锐利如鹰:“第二,您觉得,这汴京城内,有多少位国公夫人、侯爷夫人、尚书夫人、侍郎夫人,愿意为了不再忍受束缚之苦,为了让自己的身形更好看一些,为了得到一件全大宋独一无二的新奇珍品,而一掷千金?”
“嘶——”
苏哲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自己不是被问了两个问题,而是被柳盈用两把金光闪闪的钥匙,打开了两扇通往宝库的大门。
他那双刚刚还充满“艺术坚持”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名为“¥”的符号。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辆满载着金银的马车,正排着队浩浩荡荡地驶入武安侯府的大门。他的“退休基金”,他的“躺平资本”,他的“咸鱼梦想”……在这一刻,都有了着落!
“那个……盈儿啊,”苏哲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凑了过去,那变脸速度之快,让一旁的柳月卿叹为观止。
“你刚才说的那个……‘量产’,你再详细说说?为夫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有好东西,不能光我们自己享受,也应该让大宋的女性同胞们,一起感受这份来自武安侯府的温暖嘛!”他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刚才那个誓死扞卫艺术尊严的人不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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