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舱的冷气还没散干净,我鼻子还冻得发麻,沈皓那张学生证照片上的“替身计划·失败品01”几个字就跟烙铁似的烫在我脑门上。狗王蹲在张兰芳脚边,尾巴尖儿一动不动,连平时最爱甩人的苹果核都没力气砸了。
杨默蹲在最里头那个老头冷冻舱前,手指头抠着玻璃缝,指节泛白。没人说话,连呼吸都像怕吵醒谁。
“操。”他终于骂了句,声音不大,但比刚才陈景明胸口那破灯还震耳朵,“老子不是克隆人,是亲生的!我爸再傻也不会拿自己儿子当实验耗子!”
张兰芳手里的赤霄剑“嗡”地一声抖起来,能量刃忽明忽暗,跟信号不好的WiFi似的。她咬着后槽牙:“小兔崽子别嚎,你嚎我也想哭,但我刀还没钝呢。”
她说完真就用袖子缠住刀柄,咔嚓一下割开自己小臂——血滴进刀身那道金纹里,赤霄立马稳了,还冒出一股子……嗯,像我妈炖排骨时放多了八角的味儿。
“周小雅!”她喊得跟跳广场舞报幕一样响,“把你那破瞳闭一闭!再流鼻血我拿你眼镜擦!”
周小雅抹了把鼻子,血都快糊眼了,但手没抖,直接把额头贴回冷冻舱玻璃上。忆瞳银光一闪,画面跳出来:两个背对背蜷着的小孩,胸口嵌着黑乎乎的东西,长得跟陈景明胸口那玩意儿一个德行——只是还没亮。
“湮灭核心雏形……”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但他们不是活的,是……死的。”
李强蹲在旁边翻那本破日志,边看边嘀咕:“这谁写的?小学三年级作文《我的理想》格式啊?还带括号注释‘此处应有掌声’?”
沈皓抬手擦了擦汗,汗水顺着指缝滑落,结果汗珠子直接滴在李强摊开的纸页上,字迹立马晕开,露出底下一行小字:“情感波动剧烈者优先筛选”。
“我靠。”他翻白眼,“合着你们当年挑宿主跟挑西瓜似的,拍拍听声儿?”
张兰芳一脚踹他屁股:“少贫!你倒是说说这俩杨默到底是啥?别告诉我你也有个双胞胎兄弟藏冷冻柜里!”
沈皓没回嘴,反而走到最近那个嵌着核心的克隆体面前,伸手摸舱壁。指尖刚碰上,蓝光一闪——快得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千面,拟态。”他低声说,面具自动变形贴紧皮肤,“老子今天非得看看,是谁把我塞进这破照片里的。”
面具纹路裂开一道缝,露出他嘴角——妈的,居然有个酒窝,跟我爸一模一样。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语气贱兮兮的:“喂,杨建国老师,你儿子在这儿呢,咋不来看看?你签的《寄生协议》挺牛啊,把我当工具人也就算了,连你亲儿子都能克隆失败扔冰柜?”
没人回应。
但角落里一堆报废机械臂突然自己动了,屏幕亮起一段视频:白大褂男人低头签字,脸模糊得像老电视雪花。沈皓冷笑:“眼神飘成这样还装我爸?真杨建国看我打游戏都能盯十分钟,绝不会躲我眼神。”
视频“啪”一声黑了。
李强这时候举着手像上课:“婶儿!我发现了个事儿!”他指着日志末尾半张成绩单,“这字儿熟,我们小学班主任吴老师写的,背面还写着‘院长说你是好孩子’。”
张兰芳凑过去一看,直接笑出声:“哎哟我滴妈,这老太太当年天天骂你作业潦草,背地里还夸你?”
李强鼻子一酸,硬憋回去:“她……火灾那天晚上塞给我这块糖,说‘你是好孩子,别怕’。”他从兜里掏出颗糖纸皱巴巴的水果糖,糖心早化了,“后来她死了,我以为她是ALPHA的人。”
狗王这时候蹭过去,脑袋顶他膝盖,呜咽一声——不是撒娇,是那种看见熟人突然哭出来的动静。
杨默站起来了,扳手握得死紧:“行了,别整这些煽情的。现在问题就一个:这两个死克隆体、这本小学生日志、还有那个假视频,到底想骗我们信啥?”
沈皓还在摸舱壁,蓝光又闪了一下,这次我没看错。他回头,面具裂口更大了,酒窝更明显:“骗我们信我爸是个疯子科学家呗。但他要是真想造完美宿主,为啥要把织网者意识注入我脑子里?嫌我太聪明不好控制?”
张兰芳哼了一声,拎着刀走到他面前,刀背往他肩胛骨上轻轻一拍:“小子,你比你爸聪明多了——他会躲你眼神,你不会。”
她转身走向门口,刀尖划过地面,火星子蹦起来跟放烟花似的:“走!找陈景明算账去!老子今天非得问问,谁给你们脸动我队员的人生了?!”
狗王叼起苹果核跟上,尾巴终于摇了两下。
李强抱着日志愣在原地,忽然喊:“等等!我好像知道怎么关湮灭核心了!”
我们全回头。
他举着那页晕开的纸,汗都顾不上擦:“你看这情绪陷阱,读着读着就想哭想骂人是不是?但吴老师写的那句话——‘你是好孩子’——它不触发!说明啥?说明他们怕这个!怕人被人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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