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歇在烽火台遗址,林辰把沙棘花放在陶盆旁。月光下,“随土草”的叶片轻轻向花倾斜,像是在触碰。他忽然拿出纸笔,想写封信,笔尖落在纸上,却只画出株“随土草”,根须缠缠绕绕,最后在旁边画了朵小小的野菊——那是李雪最爱种在药圃角落的花。
“其实不必写。”萧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把玩着剑穗,“等我们找到‘镇风草’,带着它回终南时,您亲自说给李姑娘听,不是更好?”他指了指那束沙棘花,“花会谢,但草记得。您这些日子摸过的草叶,看过的月光,心里想的人,它们都替您记着呢。”
林辰望着纸上的草与花,忽然笑了。他把纸折成小船,放进烽火台的积水里,小船载着草与花的影子,顺着水流往东方漂去,像在朝着终南的方向航行。水面倒映着月亮,像李雪总放在石桌上的那碗薄荷茶,清清凉凉,却藏着化不开的暖。
第二天清晨,沙棘花真的开得更盛了。林辰把最艳的一朵摘下来,插进萧野剑穗的断风草间,橙红与青绿相映,倒成了戈壁上最亮眼的色彩。“让它跟着剑走,”他拍了拍剑鞘,“等回终南,再还给它的根。”
马车再次启程时,林辰靠在车窗上,不再看外面的黄沙。他望着箱里的混种草,它的叶片上,冰纹与红痕交织,像幅未完成的画。他知道,这趟西行不仅是为了草与武,更是为了看清心里那株悄悄扎根的“情愫草”——它早在二十年前的终南晨光里发了芽,在无数个并肩浇草的日子里抽了叶,如今,终于要在这西行的风里,慢慢舒展,等待着回到故土的那一天,开出最真的花。
风穿过车厢的缝隙,带着沙棘花的香,像谁在耳边轻轻说: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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