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没拔剑,只是握着剑鞘,缓缓往前走。微光所过之处,星兽们纷纷后退,眼里的凶戾渐渐被恐惧取代,最后竟夹着尾巴逃进了密林深处,比在落霞谷时退得更彻底。
“林兄的剑鞘……”云舒收起剑,语气里满是惊叹,“竟有如此净化戾气的力量。”
林辰笑了笑:“不是剑鞘的力量,是里面藏着的心意。这些星兽被戾气控制,却还保留着一丝对‘暖’的敬畏,就像再冷的冰,也会怕太阳。”他指着刚才被光照射过的地面,那里的野草竟抽出了嫩芽,带着点淡淡的绿意。
云舒看着那些嫩芽,又看了看林辰的剑鞘,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真正的至刚,藏在至柔里;最锐的锋芒,裹在最暖的心意中。”她以前总不懂,此刻却好像摸到了点什么。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望星台。台顶的石碑早已风化,刻着的古咒模糊不清,中央的镇星灯台只剩下个残破的石座,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黑气,比岭里其他地方都重。
“难怪星兽都往黑风岭聚,这里的戾气是源头。”云舒皱眉,“镇星灯灭了,古咒的力量散了,戾气就像没了闸的洪水,到处乱涌。”
林辰走到石碑前,指尖拂过模糊的刻痕。剑鞘上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渗入石碑,那些被戾气侵蚀的古咒,竟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他认出那是一种古老的“安灵咒”,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安抚生灵的心神,与他剑鞘里的暖意恰好相合。
“我来试试重燃镇星灯。”林辰走到石座前,将剑鞘放在上面。鞘上的微光与石座产生共鸣,无数细碎的光点从鞘里飞出,像萤火虫般围绕着石座盘旋。他闭上眼,将掌心的金纹源源不断地注入剑鞘,那些光点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光柱穿过黑风岭的阴霾,在北域的夜空中炸开,化作漫天星雨。星雨落下时,带着温暖的金纹,所过之处,黑气消融,草木复苏,连远处村落里的灯火都亮得更旺了。
石座上的镇星灯,竟真的重新燃起了——那不是火焰,而是一团柔和的光,与林辰剑鞘上的微光一模一样,静静地悬浮在台顶,将整个望星台照得如同白昼。
“亮了!真的亮了!”云舒的师弟师妹们欢呼起来,连云舒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里闪着光。
林辰望着那团光,突然感觉到剑鞘轻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他知道,那些藏在鞘里的暖意,有一部分永远留在了望星台,与镇星灯一起,守护着这片土地。就像无锋上师的竹剑化作剑心,他的剑鞘,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把守护的心意传递下去。
夜渐深,镇星灯的光芒笼罩着黑风岭,再没有星兽敢靠近。云舒和师弟师妹们围着篝火休息,林辰则坐在望星台边,看着远处被灯光照亮的夜空。他从怀里摸出小姑娘给的“守”字木牌,放在剑鞘旁,木牌与鞘上的纹路完美契合,像是本就该在一起。
他想起落霞谷的村民,想起守林村的老者,想起云舒和她的同门,想起无数在北域土地上默默守护的人。他们就像这镇星灯的光,或许微弱,却能照亮彼此的路;他们的心意,就像这剑鞘上的纹路,或许细碎,却能织成最坚韧的网。
而他的剑,他的鞘,不过是这张网里的一根线,一头连着无锋上师的嘱托,一头系着人间的烟火。这根线不必有多锋利,能把散落的光串起来,就够了;不必有多耀眼,能让赶路的人知道“有人在守着”,就够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辰起身与云舒道别。云舒看着他腰间的剑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林兄的上师,莫非是‘无锋上师’?”
林辰脚步一顿,回头笑了笑:“他说,不必记他的名,记得他的剑心就好。”
云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剑穗上的玉牌轻轻颤动,她突然明白师父为何总说“剑神不在传说里,在人间烟火里”。或许有一天,她也能像林辰这样,让自己的剑,藏起锋芒,只留暖意。
林辰继续往北走,剑鞘上的微光虽淡了些,却更温润了。阳光洒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路上遇到早起的村民,笑着与他打招呼,孩子们追着他的影子跑,像追着一串会发光的星子。
他知道,前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更浓的戾气,更凶的星兽,但他不再急着拔剑。因为他的剑鞘里,已装满了北域的晨光与灯火;他的剑心里,已刻满了“守”字的笔画。这些,比任何招式都更有力量,比任何锋芒都更能长久。
而这,正是他从剑冢走到人间,最终读懂的“剑神”真谛——所谓藏锋,是把锋芒化作照亮前路的光;所谓剑心,是把力量融成温暖人间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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