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法庭上的化学反应
流云宗对阵传统丹派的专利诉讼,在仲裁庭那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化学反应”演示后,胜负已无悬念。当灵枢将两枚丹药——一枚来自药王谷、依据残破古方炼制的“古法聚气丹”,与一枚流云宗标准化生产的“高效聚灵丹”——置于高精度灵子显微镜下,并将影像实时投射于公堂光幕之上时,一切雄辩与诡辩都失去了意义。
古法丹内部,药力斑驳混杂,灵子活性低迷,杂质清晰可见,如同浑浊的泥水;而科学丹内部,药力分布均匀如镜,灵子活跃璀璨,纯净无瑕,宛若清泉。更致命的是,当两丹投入标准灵液反应皿,古法丹迅速污浊了灵液,而科学丹则与之完美融合,释放出精纯光辉。这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对比,无声地宣告了何为精华,何为糟粕。
仲裁庭的裁决毫无意外:流云宗胜诉,专利有效,药王谷等派系指控不成立,并因滥用诉讼受到谴责。消息如风暴般传遍修仙界,科学丹道的优越性,通过这堂生动的“化学课”,深深烙入了万千修士心中。
然而,法律的胜利,并未带来预期的平静。传统丹派,尤其是底蕴最深的药王谷,其千年积累的傲慢与不甘,岂会因一场诉讼的失利而轻易消散?他们败退了,却并非溃散,而是如同受伤的毒蛇,蜷缩起来,舔舐伤口,酝酿着更阴险的反扑。他们意识到,在技术与规则的正面战场上,已难敌科学派锋芒,必须另辟蹊径,从科学派看似无懈可击的体系中最难以量化的层面——人心与道德——发起攻击。
就在流云宗上下稍松一口气,准备乘胜追击,推动更具颠覆性的“开源丹方运动”时,一场新的、更加诡异的风波,悄然袭来。这一次,战火并非在公堂点燃,而是在流云宗势力范围内的市井巷陌、茶楼酒肆之间,以一种看似荒诞、却极易煽动情绪的方式蔓延。
风波起于几起看似孤立的“意外”事件。
先是流云宗下属一处分坊市,几名低阶散修在服用了最新批次的“流云认证”辟谷丹后,并未如常辟谷,反而出现了轻微的灵力迟滞、心神不宁的症状。症状极轻,甚至不及一次轻微走火入魔,但经某些“有心人”刻意渲染,便成了“科学丹蕴含隐毒,损人道基”的“铁证”。
紧接着,又有人声称,自家祖传的、需以特定古法温养方能显现灵性的“通灵玉”,在靠近流云宗出品的“灵能静心蒲团”后,灵性大减,变得黯淡无光。传言迅速变为“科学器物散发异力,污秽灵物,断绝古宝传承”。
最离谱的是,某个小门派的一名弟子在尝试修炼流云宗公开的、用于普及的“基础科学引气诀”后,冲击瓶颈失败,其师长竟公然宣称,是这“标新立异”的法门,扰乱了其弟子体内“古法自然”的灵力流转,才导致破境失败!
这些事件单独看来,漏洞百出,难登大雅之堂。服丹不适可能是个体差异或服用不当;玉器失灵或是巧合或是玉器本身问题;破境失败更是修士常事。然而,当这些事件被有心人串联起来,并通过一张隐于暗处的信息网络迅速传播、添油加醋后,便形成了一股针对科学派产品的 “不祥”、“异类”、“破坏传统” 的污名化暗流。
流言的核心,不再是具体的技术优劣,而是上升到了玄乎的“气运”、“因果”、“道统相容性”层面。一些本就对新生事物抱有疑虑或利益受损的保守派修士,开始私下议论,甚至公开质疑:“科学之物,虽效验显着,然其路数霸道,是否与吾辈传统修行之法门相克?”“如此速成,岂不有违天道循序渐进之理?恐非正道,乃旁门左道,久必生患!”
这不再是专利诉讼那样的阳谋,而是阴损的、难以捉摸的舆论暗箭。其恶毒之处在于,它攻击的不是科学派产品的“效”,而是其“质”,是其存在的“正当性”。它试图在人们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科学的东西,再好,也可能与我们的根基不和,是“不祥之物”。
科学派控制室内,灵枢的预警日志中,关于此类负面舆论的数据曲线开始陡峭上升。来源追踪显示,信息源头错综复杂,多经由地下黑市、隐秘茶会等渠道传播,明显有组织、有预谋,且极其擅长利用民众的迷信与从众心理。
“是药王谷残余势力的反扑,”赵乾看着灵枢分析出的、几条隐约指向药王谷外围势力的信息链,目光冰冷,“他们不敢再正面挑战我们的技术和法律,便开始玩弄这种下三滥的蛊惑人心之术。攻击我们的产品‘不祥’,本质是想动摇科学道统的根基。”
“需要启动舆论反制程序吗?”一位负责舆情监控的弟子请示,“我们可以动用‘全息投影直播’平台,进行公开辟谣,展示更详实的数据。”
“不,”赵乾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单纯的辟谣,在这种涉及‘感觉’和‘玄学’的领域,效果有限,反而可能陷入无休止的口水战,正中对方下怀。他们想把水搅浑,我们就不能跟着他们在泥潭里打滚。我们要把这场肮脏的舆论战,重新拉回到我们最擅长的、清晰、客观、可验证的战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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