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顶楼,夜风微凉。
陆墨染独立露台边缘,苍青眼眸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又暗流汹涌的城市。掌心那枚由陆玲珑极致怨念炼化而成的暗红结晶,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传递出混乱、憎恨、以及一丝与地底深处“母巢”若即若离的诡异联系。这结晶,是毒药,却也可能是追踪“母巢”本体的路标。
她正欲凝神感应,试图捕捉更清晰的方位线索,身后却传来了极其轻微、带着迟疑的脚步声。
陆墨染没有回头,灵觉已将来人“看”得清清楚楚——是林婉如。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此刻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愧疚,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戚。
“墨染……”林婉如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我……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陆墨染缓缓转身,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对于林婉如,她的感情复杂而淡漠。原主的记忆里,有渴望母爱的卑微,也有被忽视冷落的委屈。而她自己,对这位柔弱、甚至有些是非不分的“母亲”,并无太多憎恨,但也绝无亲近之意。
“说。”她吐出一个字,冷淡疏离。
林婉如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上前两步,似乎想抓住女儿的手,却又在陆墨染冰冷的注视下胆怯地缩回。“墨染……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没脸见你,更没资格求你原谅……玲珑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落得那个下场,是报应,是活该!”她语无伦次,痛苦地摇着头。
陆墨染静静听着,不为所动。陆玲珑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可是……可是我毕竟是她妈妈啊!”林婉如终于崩溃,瘫坐在地,掩面痛哭,“我怀胎十月生下她,看着她从小小一团长大……我知道她心术不正,我知道她嫉妒你,我劝过她,骂过她,可……可我没想到她会走到那一步!更没想到……没想到她会变成那种……怪物!”
她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陆墨染:“墨染,你告诉我,玲珑她……她最后的时候,痛苦吗?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这或许是一个母亲,在女儿彻底湮灭后,唯一能抓住的、卑微的念想。
陆墨染看着林婉如悲痛欲绝的模样,眼神依旧淡漠。她想起陆玲珑灵魂彻底崩溃前那充满怨毒的嘶吼和扭曲的面容,想起系统被剥离时那非人的惨嚎。痛苦?那是必然的。话?只有诅咒。
但她没有说出这些残酷的真相。没有必要。她只是淡淡开口:“人死如灯灭。执念已散,何必再问。”
林婉如闻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仿佛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匍匐着上前,想要抱住陆墨染的腿:“墨染……是我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我偏心玲珑,忽视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不是个好妈妈……我后悔啊!如果当初我能多关心你一点,如果我能阻止玲珑……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墨染……你恨我吗?你恨我吗?”
她的忏悔,听起来情真意切,充满了作为一个失败母亲的痛苦和自责。
然而,陆墨染的眉头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在林婉如如此激动、精神防线近乎崩溃的情绪波动下,她灵魂深处,似乎隐隐缠绕着一缕极其微弱、却与陆玲珑怨念结晶同源、带着“系统”残留气息的精神印记!
这印记非常隐蔽,并非主动操控,更像是一种长期接触后留下的“污染”痕迹,或者……是被动接收到的某种“信息锚点”?
是丁!陆玲珑长期与系统绑定,其扭曲的意念和系统的能量,难免会对朝夕相处的母亲产生潜移默化的侵蚀!这缕印记本身或许无害,但在此刻林婉如情绪剧烈波动、心神失守的状态下,它就像一根纤细的“引线”,隐隐与陆墨染掌心的怨念结晶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婉如的存在本身,可能成为一个不稳定的“信标”?甚至……在特定条件下,会被“母巢”或其残余势力利用?
就在陆墨染心念电转之际,异变突生!
林婉如哭喊中,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陆墨染的手腕寻求安慰。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陆墨染皮肤的刹那——
嗡!
陆墨染掌心的怨念结晶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与此同时,林婉如身体剧烈一颤,瞳孔瞬间被一丝诡异的暗红侵染,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夹杂着陆玲珑残响的尖啸:“把……玲珑……还给我!!!”
她原本柔弱的力量骤然暴涨,五指成爪,带着一股混乱的邪能,狠狠抓向陆墨染的心口!这一击,远超常人,分明是被那缕印记和怨念结晶共鸣所引爆的、潜意识的疯狂反扑!
偷袭?!!
电光火石之间,陆墨染眼中寒光爆射!她早有戒备!周身苍青色世界之力瞬间勃发,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砰!
林婉如的手爪撞在屏障上,骨裂声清晰可闻!她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反震力弹飞出去,撞在露台栏杆上,昏死过去。那缕暗红印记也随之消散,她身上的异常能量波动迅速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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