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面上绣着两朵歪歪扭扭的梅花,不大,正好是五岁女童的尺码。
葛兰记得很清楚,这双鞋,属于今天白天刚报失踪的那个女娃。
那黑液像是有灵性,绕开门槛上的陈年积灰,一溜烟钻进了院墙根下的柴垛缝隙里。
葛兰没敢直接推门,提着风灯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把灯笼杆子压低,光圈照进柴垛深处。
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正缩在两捆受潮的玉米杆中间。
那是刚才那只绣花鞋的主人。
小丫头浑身滚烫,脸烧得通红,两只手死死扒着地上的烂泥,指甲缝里全是血。
见光照过来,她没有求救,反而拼命往里缩,嘴唇哆嗦着,只有气音:“不出……不能出……踩了门槛要还……”
“谁让你还?”葛兰把灯笼往旁边一挂,顾不上柴垛里的倒刺,伸手就把孩子往外拖。
孩子轻得像把干柴,只剩下骨头架子。
蓝阿公披着蓑衣赶过来时,葛兰正用袖子给孩子擦脸。
老人没说话,直接抓起孩子那只光着的脚,用粗糙的大拇指狠狠搓过脚心。
一层泥皮搓掉。
脚心赫然印着两个淡青色的字:丙申。
蓝阿公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烫了。
“丙申年……那是七年前。”老人的声音像是破风箱,“这孩子七年前就被‘换’走了。那时候大蛊师说这批孩子福薄,送去后山‘享福’了。”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全是红血丝,盯着顾一白和阿朵:“他们没全死。这老畜生把一部分半死不活的偷偷放回来了,就养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不让见光,不让出门。”
顾一白站在雨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上了话头:“活人当死人养。只要村里人还觉得他们‘死了’,这一口气就接不上。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那块碑的养分。”
这就是个死循环。
越怕,越不敢认;越不认,碑吃得越饱。
“破局。”阿朵只有两个字。
她转身走到那口贴满符纸的老井边,手里的苗刀刀柄重重磕在井沿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这声音穿透雨幕,把周围几户人家探头探脑的视线都震住了。
“传下去。”阿朵的声音不大,但透着股狠劲,“今晚子时,所有丢过娃的人家,不管娃还在不在,必须亲手抱过门槛。没有娃的,抱个枕头、抱件衣裳也得过。”
有人在黑暗里小声嘀咕:“圣女,这门槛是挡煞的,抱进来不就……”
“煞?”阿朵冷笑一声,指着那个缩在葛兰怀里发抖的孩子,“自家的骨肉是煞,那地底下吃人的石头是什么?菩萨?”
她环视一周,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脸:“不是他们在找我们,是我们得先敢认。”
没人动。
大家都被那块流黑水的碑吓破了胆。
“笃——”
一声沉闷的竹梆声打破了死寂。
李老栓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这个当了一辈子更夫的老头,背有些佝偻,但他背上此刻正背着那个刚从柴垛里刨出来的男娃——那是他失散五年的孙子,刚才还在发高烧昏迷,这会儿似乎是被爷爷背上的体温烫醒了,哼唧了一声。
李老栓没打伞。
他一手托着孙子的屁股,一手拿着那根盘得油光发亮的竹梆。
一步,敲一下。
他走到自家那个贴着褪色门身的院门前,抬起那条老寒腿,稳稳当当地跨过了那道高高的木门槛。
“李家的大孙子,回家睡觉咯!”
这一嗓子喊得带着哭腔,破了音,却像是一把锤子,狠狠砸在了这雨夜的玻璃罩子上。
紧接着,是第二家。
葛兰扶着秦九娘站在还名亭外。
秦九娘看不见,但她耳朵动了动,指着西边:“那边动了。”
那是那个丢了女儿的寡妇家。
女人抱着个枕头,一边哭一边跨过门槛,嘴里喊着那个根本没来得及起大名的乳名。
秦九娘立刻让葛兰在亭子外面铺开九块青石板。
“别光喊。”秦九娘语速极快,“让孩子们踩这石头。每踩一块,大人喊一声名。这石头连着地气,能把这口气给‘钉’进去。”
雨越下越大。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汇聚到亭子周围。有抱着真娃的,有抱着衣冠的。
一个个名字在雨夜里炸开。
当第七个孩子——就是那个脚心印着“丙申”的小丫头,被葛兰扶着哆哆嗦嗦踩上最后一块石板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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