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显示各个孩子脑波数据的屏幕上犹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秦无病语气平淡：
“实验已经顺利告一段落了，你们什么都没看到，懂吗？”
中年研究员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唉？明……明白了。”
忽然，秦无病走到苏婉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苏婉身体猛然一颤，从失魂落魄中缓过神来，那些远去的声音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嗯？”
苏婉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震颤着望向身旁笑眯眯的老人。
“苏婉，干得漂亮。”
“虽然他们有些可怜，但是这是科学发展不可避免的过程。”
苏婉看着秦无病的脸，头一次感觉对方是这样的陌生，以及……面目可憎！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叫科学发展不可避免的过程？
这些孩子的性命，怎么能用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揭过了。
她想怒骂，但嘴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身体像是中了定身术般直直站在原地，浑身都因为眼前的巨大变故战栗的无法动弹。
秦无病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别把这次的事故放在心上，还期待你今后的表现呢！”
说完这句话，秦无病背负双手走出了研究室。
……
等苏婉身体恢复时，一切都结束了。
电脑屏幕上一道道鲜红的峰形脑波，已经归于一条笔直的平线。
她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试验区域。
孩子全都不见了。
屋顶灯管洒下冷白一片的冷光，将那一排排“人去楼空”的巨大实验仪器照的惨白一片。
苏婉走到杨枝玉的实验台前，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瞪大。
她看见遗留在实验台上的白色发箍，以及两小片暗红色的醒目血迹。
实验前，女孩的音容笑貌犹自在眼前和耳旁浮现。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相信老师，因为这是老师的实验嘛！
苏婉感到心口忽然传来一阵难以承受的绞痛，双眼瞳孔陡然骤缩震颤，膝盖一软，一下子失去支撑，一脸绝望的跪倒在地。
“砰！”
林云被苏婉的记忆惊得松了手。
苏婉仰面倒下，如同最后回忆里的那个画面所上演的。
“刚才的是？”
苏婉被疼痛惊醒，头疼欲裂，抬手捂住脑袋，侧身看向一脸惊容的林云：
“被……被你看见了吗？”
这些回忆，是她深埋心底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愈合的伤疤。
每次深夜想起，心口都会隐隐作疼。
每次睡眠入梦，那一日的景象就会反复在脑海里播放。
孩子们的笑脸，惨剧的结果。
过往的美好回忆与残酷现实不断交织在一起，令她如陷无法挣脱的梦魇。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拯救这些孩子！
于是……
面甲下，林云面色复杂的看向苏婉：
“所以……这就是苏姐姐你的秘密，那些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知道苏婉制作预知梦卡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这个目的甚至能让她舍弃现有的一切！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怎么样了？呵呵呵！”
苏婉惨笑一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抬手按住疼痛的脑袋。
“那些孩子陷入沉睡，现在都没能苏醒过来。”
“昏迷不醒……”
林云低喃一句，也就是变成植物人了：
“这种能引发如此后果的危险实验，应该是不会被批准的才对，当年那场实验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次实验其实是披着【AIM扩散力场控制研究】的外皮，实际上却是【用于解析AIM扩散力场失控规律的诱爆实验】，通过刺激AIM扩散力场来探知失控的条件，才是那次实验的真正目的！！”
苏婉声音里满是愤恨，瞳孔都在微微发颤。
头越来越疼了！
那些负面的声音交叠成浪潮，浪潮就快要将她吞没。
和林云说说话，控制住情绪，稍微能好受一点。
“什么？”林云闻言顿时瞪大眼睛。
如果苏婉说的是真的，那么……
多年前的那场实验根本就是为社会不容的非法人体实验，性质极其恶劣，完全将道德和法律践踏在了脚下。
“那次失控是被事先安排好的，虽然我是后来才发现的。”
苏婉声音里满是懊恼与悔恨：
“那些孩子们再也没能睁开双眼，我们把他们当做用完就扔的小白鼠了啊！畜生！”
听完苏婉的解释，林云顿时陷入沉默。
事到如今，一切的真相都浮出了水面。
只是……太沉重了。
犹豫了一下，林云开口道：
“你……没有寻求正规渠道的帮助吗？比如联系特事局什么的。”
但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傻了吧唧的。
如果这么做有用，苏婉何必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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